他輕咳一聲,筷子在自己碗裡夾來夾去,一口都沒進嘴裡。
戚山州端著碗伸到他面前,他立刻懂了,滿臉笑意地把剩的半碗米飯倒進他碗裡,還假惺惺道:「夫君,你不嫌棄我吧?」
「嫌棄死了。」戚山州冷哼一聲,往嘴裡扒拉一大口米飯。
季時玉歡歡喜喜的給他倆布菜,不管他夾什麼菜,戚山州都會乖乖吃掉,他莫名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來,給戚山州夾了他不愛吃的甜菜。
他緊緊盯著對方的筷子,眼裡的閃著期待和別樣的情緒。
戚山州沒吭聲,夾住菜,抬眸盯著季時玉,緩緩將甜菜吃下去。
季時玉面上瞬間綻放笑容,這感覺很奇怪,讓他覺得自己是被縱容的,仿佛遞過去的是毒藥,對方都會喝。
這種順從把他哄得心花怒放,說話都甜膩許多。
吃過飯,他們並沒有立即離開,在雅間裡歇著消食,偶爾還會吃幾口水果解渴。
咚咚咚。
「誰?」
「季少爺,有貴客說和您是舊相識,想問問能不能進來與您閒聊幾句?」屋外的小二連忙回應著,邊說邊小心打量身側貴客的臉色。
季時玉皺眉,嗓音瞬間冷下來,「不能,我今日和夫君在你們這裡用食,連這點清淨都不能給嗎?」
若真是和他關係不錯的舊相識,如姜橙子幾人,自然無需這般彎彎繞繞,足以見得,外面的人保不齊就是他不想見的。
小二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尷尬笑笑,看向貴客的眼神都帶著抱歉,畢竟這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貴客——也就是崔智明,搖頭笑笑,重新敲了敲門,溫和道:「小玉,是我,聽說你今日來這裡,我特意過來瞧瞧你,順便與你的夫君打聲招呼。」
戚魚聽到這聲音瞬間警惕起來,這人可不就是上次非要和嫂嫂單獨說話的人嗎!
他下意識看向季時玉,又看看自家大哥,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沒有任何反應?
「嫂嫂,不能讓他進來,他上次就非要和你見面說話,他說話做事都很奇怪,看著一點都不像好人,不要見他……」隨著季時玉對他使眼色,戚魚越說聲音越低,再扭頭看看大哥的臉色,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嫂嫂根本就沒和大哥說這事!
那張春雨鬧到家裡的事肯定也沒說!
戚山州如刀般的視線落到季時玉身上,看得他渾身涼嗖嗖的,他撓撓臉頰尷尬一笑:「之前從前在鎮上認識的人,算不得什麼舊相識……」
「哈……季時玉你知道自己說謊時會撓臉嗎?」戚山州有些無奈,「讓他進來就是,我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可我真的不想和他見面,也不想和他說話。」季時玉皺眉,分明是抱怨的話,聽在戚山州耳朵里卻像是撒嬌一般。
戚山州道:「讓他一直站在外面也不是辦法,不如請進來講話都說清楚。」
季時玉無奈,崔智明這樣的人他是看一眼都嫌髒,何況數月過去,始終都沒有辦法報復崔家,卻還要看著崔家的人蹬鼻子上臉。
只是崔智明在外面遲遲不肯走,來來往往的客人總有知道內情的時候,季時玉丟不起這個臉,只能讓他進來。
崔智明是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自然也知道季時玉帶著他的夫君和夫君弟弟,只是這兩人在他眼裡全然不夠看,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拿下季時玉。
他對季時玉很了解,在鎮上養尊處優長大的少爺,平日裡吃穿用度都恨不得是最好的,卻回到鄉下砍柴做飯,只要他耐著性子施以援手,一定能拿下他!
至於陷害季家的事,只要他把季時玉控制住,這事永遠都不會為人所知!
他抬腳進了雅間,剛走進去就察覺到一道鋒利的視線落到身上,他面不改色的迎過去,就見對面坐著一個高大雄壯地漢子。
崔智明滾了滾就喉嚨,這拳頭若是落到他身上,怕是能給他捶的吐血。
「崔公子有事?」自家人跟前,季時玉連裝都懶得裝,喜惡都表現的明明白白。
也是在告訴戚山州,他和這崔智明沒有半點舊情。
「這位便是小玉的夫君了吧?我是崔智明,敢問閣下大名?」崔智明輕聲詢問,一副儒雅隨和地讀書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