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州。」
「先前倒是不曾聽小玉提起過你,沒想到他竟是在鄉下成親了,說起來我們從前也有婚約,若不是季家遭難,也不會被迫分開。」崔智明邊說邊唉聲嘆氣,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季時玉是不願季家拖累他才不得已解除婚約。
季時玉又急又氣,生怕戚山州真聽信他的話,張著嘴想解釋,腳卻被人輕輕踢了踢。
崔智明就坐在門口位置,和他離得很遠,能踢到他的就只有戚山州。
季時玉悄悄打量對方,後者卻對他露出肯定神色,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便徹底放心了。
「我夫郎人美心善,自然是不願意拖累不相干的人。」戚山州笑笑,話鋒一轉,「不過說起來,季家出那種事,想必崔公子也有心無力。」
崔智明似乎是找到台階一般,他無奈苦笑:「是啊,家父看管嚴格,且那時證據確鑿,我便想著多找些人證物證,卻不想還是沒能幫季家渡過難關,天意如此啊!」
「這話我愛聽,可見也是天意讓我和夫郎喜結連理。」戚山州像是大老粗一般笑了起來,「早知你們是舊相識,成親時就該邀請崔公子來吃喜酒,不然還能多收一份禮錢!哈哈哈……」
季時玉閉了閉眼,借著吃茶的動作堪堪把唇邊的笑意壓下去,還沒看出來,他家熊瞎子挺會貶損人的。
崔智明一聽這話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他臉色一僵,眨眼間又恢復溫和,他從腰間取下錢袋子放到桌上,笑道:「此事確實是我失禮,這就當做遲來的禮金如何?看到戚兄這般穩妥可靠,我也就放心了。」
「這倒是,誰家夫郎誰心疼,不過也總有分不清身份的,上趕著要心疼別人家的夫郎妻室,瞧著一副儒雅做派,實際上最是心思陰毒,崔兄若是遇到這樣的人,可要離遠些。」戚山州滿臉都寫著為對方著想的意思,真誠的很。
崔智明被噎,不免在心中冷笑,就知道這樣的人想野漢子最是不講禮數,瞧他那副沒見過世面的粗俗樣!
「今日聊的很愉快,我家中還有事,就先離開了,小玉,你和戚兄要好好過日子。」崔智明語重心長地說著,卻做出一副戀戀不捨、情深幾許地虛假樣子來。
季時玉冷笑一聲,涼涼道:「我要是把日子過好了,你就沒好日子過了。」
似乎是沒想到到他會說這樣的話,雅間裡的人通通愣住,崔智明尤其,可他只能裝做聽不懂的樣子,朝季時玉溫和笑笑,仿佛帶著無盡包容一樣。
崔智明很快離開,又剩他們三人閒坐著,氣氛卻有些冷。
戚山州面色如常,只時不時抿一口茶水,卻是再沒說話。
任誰看都知道這是生氣了。
季時玉一手摸在額頭,擋著臉給戚魚使眼色,示意他說點什麼好打破眼下的尷尬氛圍。
戚魚撇著嘴搖搖頭,這事他可做不到,而且他也有點不高興,嫂嫂居然哄騙他,明明說好會把這些事全都告訴哥哥的,否則哥哥現在不可能這樣生氣。
「咳!」季時玉輕咳一聲,趕緊起身給戚山州添茶水,他笑著找話,「崔智明並非什麼好人,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戚山州沒再碰茶杯,只輕輕點頭,淡聲詢問:「可吃好了?若是吃好了就該走了。」
季時玉聽不慣他這樣說話,亦是不習慣他這樣冷淡對自己,和從前剛相識時還不同,眼下是真冷淡,仿佛日後都不和他好了。
驀地,他也有些惱。
當初確實是有意瞞他,可那也是不願給他添堵,知道自己的夫郎曾經和別的男子有婚約,那男子還曾找過來……這是什麼好事嗎?
說到底崔家在鎮上頗有名望,是鎮上百姓眼中的大善人,就算他和戚山州說了一些事,他也不一定會信,只會徒增煩惱罷了!
這人不體諒他的良苦用心,還要在這裡給他臉色看!
他冷著臉站起身,走就走!
戚山州沖戚魚抬抬下巴,後者立刻識趣地追上去,雖然他也生嫂嫂的氣,但他還是很喜歡嫂嫂的……
馬車還在酒樓後面的巷子裡,季時玉雙手環抱站在巷子口,等著戚山州把馬車趕出來。
好不容易出來一遭,私心裡他並不是很想這樣快就回村里,可眼下他還氣著,若是讓他先搭話,他才不要!
「時辰還早,你想去哪玩?」戚山州問。
季時玉輕哼一聲看向戚魚,道:「告訴你大哥,他若是有心思便去玩,我可是要回家了!我才不要和他一起玩!」
戚山州皺了皺眉:「季時玉你——」
戚魚忙不迭地重複一句,直把戚山州想說的話給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