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驟然俯身撲向宮婢,攥住了她的衣襟向上提去:「孤白日裡才見過太后,她怎麼可能薨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詛咒太后?」
宮婢嚇得縮起腦袋,眼淚混著臉側冷汗一起向下流,磕磕巴巴道:「不,奴婢不敢,太后,太后真的薨了……」
趙晛狠狠盯著她的臉,像是要將她瞪出一個窟窿來,可看著看著,他便仿佛被抽空了渾身的力氣般,連攥著她衣領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不過剎那間,趙晛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深夜的涼風卷著喪鐘沉悶的餘音掠過,他從脊背生出陣陣無法抑制的寒意。
那喪鐘乃國喪大事時才會敲響,要麼是天子駕崩,要麼是太后或是皇后薨世,而喪鐘的頻次又會根據身份不同有所差異。
這傳遍京城的喪鐘顯然是為太后所敲。
趙晛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再也無法站穩,身體搖搖顫顫向後倒去,手中的茶杯也應聲碎落一地。
他只覺得頭暈目眩,腸胃裡似是有什麼酸氣不斷上返,直將他頂得嗝聲不斷,最後卻是「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太后怎麼會死呢?她怎麼就死了?
難不成是她挨不住橙家覆滅的悲慟,這便隨著他們去了?
是了,先前太后便以淚洗面,幾度昏厥,想必她定是承受不住這樣大的打擊。
都怪他,一門心思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卻沒有注意到太后的求死之志,若他早一些察覺到,或許此時便不是如此光景了。
趙晛跌撞著從地上爬起來,不管不顧地向前跑去:「備車,孤要進宮,快備車——」
他嗓音嘶啞,腳步虛浮無力,沒跑幾步便
跌倒在地,雙臂撐在地面上幾次竟是都站不起身。
趙晛忍不住痛哭起來,悲戚的嗓聲斷斷續續不成音調,直至他哭得發不出聲音,情緒似是也慢慢沉澱下來。
模糊的視線前倏而橫出一條手臂,趙晛仰首望去,便看見了一身粗布喪服,頭戴麻布冠的呂獻。
呂獻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殿下要這樣進宮?」
趙晛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他身上還穿著常服,皺皺巴巴貼在身上,下擺還濺上了深淺不一的水痕和泥點子,更不要提他此刻披髮赤足,言行舉止似是比起往日那瘋癲不羈的趙瞿還甚之。
他擦去眼淚,哽咽道:「孤去更衣。」
見趙晛轉身往回走,呂獻忽而上前兩步,側耳道:「殿下,太后之死恐怕另有隱情。」
趙晛腳步一頓,神色微微呆滯:「你說什麼?」
「聽聞太后悲慟欲絕,半夜之時從城牆縱身躍下當場斃命。但據微臣所知,太后畏高,便是要尋死也不該是以這種方式。」
說罷,呂獻又朝著他躬身一揖,似是面有慚愧:「此為猜忌之言,實乃微臣僭越,還望殿下保重身體,節哀順變。」
他口口聲聲說著這只是他心中猜疑,方才提出此言的語氣卻帶著滿滿篤定,這令趙晛不禁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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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宗廟禮儀,喪葬嫁娶的太常帶著下屬連夜進了宮。
但他沒見到趙瞿,只等來一個頭戴帷帽白紗的女子。
她端坐在太后的遺體旁,手裡擺弄著象徵天子身份的令牌,見太常等人到來,隨手將令牌扔在了他們面前:「太后喪儀之事,陛下欽點由我操辦,爾等當助我一臂之力。」
見令牌如見天子,太常自然不敢怠慢,雖好奇面前這女子是何身份,卻也不能多問半句。
他趕忙躬身行禮,態度恭謹道:「微臣謹遵聖言。」
說罷,太常便帶著屬下幾人向她稟報起太后喪禮的流程。
這流程十分麻煩,先要小殮,便是為太后淨身、穿衣,再是大殮,便是將太后的遺體入棺,同時放入些許陪葬品。
但此時不能訂棺,還需要停靈十日,同時朝廷發布訃告,收到太后死訊的朝廷大臣們則會分批前往靈堂弔唁。
待臣子們弔唁過後,還有臣子的妻女婦孺們前來瞻仰太后遺容,在靈堂前行跪拜大禮,並獻上祭品和輓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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