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趙瞿跑到這裡來抓她,又是為了什麼?
只是為了警告她,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讓她幹什麼事情之前都先掂量一下嗎?
謝昭昭向來能屈能伸,她察覺到現在的場面對她不利,雖然趙瞿現在沒有怎麼法照,卻不知道之後他會不會突然犯病遷怒法照。
她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轉圜,便聽見趙瞿輕聲道:「昭昭,他往這裡來了。」
他嗓聲壓得極低,幾乎貼著她的耳朵尖,吐出的氣息不住往耳洞裡鑽著,引得她聳著肩膀一陣顫慄。
謝昭昭沒往樹下看,反而忍不住盯緊了趙瞿的雙眸。
倘若趙瞿完全看不見,他如何做到只憑著聽聲,就能從眾多僧人之間精準辨別出法照的腳步聲?
她直勾勾盯了他一會兒,卻並未從他眼底探出分毫虛實。
再加上先前趙瞿有過跳崖攀岩和徒手接暗器的波瀾壯舉,謝昭昭只能將其行為歸結於天賦異稟,耳力通玄。
謝昭昭恍惚之間,法照已是立在了榕樹下。
建善寺的僧人們念經勞累了一整日,從靈堂回來後便連忙進了偏殿休息,唯獨法照沒有回到寢殿。
榕樹枝葉影影綽綽落在他身上,稀落的月光隱約映出法照挺直的身影,他靜立如松,寬大的僧袍隨風輕動。
趙瞿咬著她的耳朵輕語:「昭昭,你猜一猜他會在這裡等你多久?」
他一口一個「昭昭」喊著,語氣親昵溫柔,卻聽得謝昭昭有些毛骨悚然。
她不敢說話,只怕自己多說多錯,再引得趙瞿不快。
更怕法照會發現藏身在榕樹之間的他們。
或許是不想再多生事端,此時此刻的謝昭昭寧可讓法照誤會她沒能準時赴約,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被法照察覺到。
她屏住呼吸,暗自在心中祈禱法照能快些回到房間去休息。
但一刻鐘之後,法照在樹下等她。
半個時辰之後,法照在樹上等她。
兩個時辰之後,法照還在樹下等她。
謝昭昭在榕樹枝幹上坐得腰酸背痛,一雙眼皮直打架,法照卻在樹下屹立不動,只能時而聽聞他手中捻動佛珠的細微聲響。
直到天明,偏殿的僧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又到了為太后念經祈福的時辰,法照終於抬首朝著不知何處的遠方望了一眼。
曦光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將他的僧袍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縱使等了一宿也沒能等來謝昭昭,法照臉上卻並無惱怒之色,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眉目沉寂無瀾。
謝昭昭終於等到了法照離去。
可她忍不住望向他的背影,將視線追隨著他的腳步。
謝昭昭便再是愚鈍也能察覺出一絲異樣。
倘若是她與人赴約,她最多等人一炷香的時間,若是親近交好的人,她便再給半個時辰的寬裕。
而法照整整一夜未合眼,便在榕樹下等她赴約。
他如此舉動,再加上他先前在建善寺幾次暗中相助,謝昭昭不合時宜地生出一種近乎自戀的想法——難道法照喜歡她?
這想法剛在腦子裡閃過,謝昭昭就立刻制止自己再繼續想下去。
她自從及笄後已是很久沒見過法照了,此次若不是墜崖被橙淮追殺,她根本不會與法照再有任何交集。
法照怎麼可能喜歡她?要真是喜歡她,他當年便不會在她主動尋去建善寺找他時那般冷淡了。
他也許只是看在少時與她來往的情分上才對她特殊些。
便如同橙梓那日為了救她捅傷橙淮似的,總不能說橙梓這樣做就是喜歡她吧?
謝昭昭實在呆愣了太久,久到連趙瞿何時扔下她離開了身旁都未察覺到。
等她回過神,榕樹枝上只剩下了她獨自一人。
謝昭昭垂頭往下看了一眼,四下哪裡還有趙瞿的身影,他早不知了去向。
她時常捉摸不透趙瞿的心思。
明明橙家倒台,趙瞿再不用以瘋癲作偽裝,但她還是覺得他行事喜怒無常,便如他非要按著她在榕樹上看法照會等她多久似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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