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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皇帝擺出的借天災、國庫空虛、邊境戰亂的事實,卻讓他們一時無法駁斥,若在這種情況下反對減賦稅,便成了不體恤百姓之人。

儘管如此,世家也非輕易退步之輩。

「陛下,」禮部侍郎梁秋實站出班列,恭敬地躬身,「此條新法雖出於仁政之心,但是否過於倉促?各地州縣在實施過程中難免出現濫用之事,恐有失公允。」

另一名官員隨即附和:「正是,若無細則,恐致民心不穩。」

「既然擔憂濫用,」皇帝微微一笑,「那便由司宮台負責監督執行。」

司宮台,乃司察司其下八台之一,司察司這個皇帝親自設立的機構,因直接聽命於天子而被視作眾臣的天敵。提及此名,殿內瞬間寂靜無聲。

「至於細則,」皇帝繼續道,「政事堂早有成稿,明日便可頒行。」

陸孟緩緩上前跪下,高聲道:「陛下聖明!只是微臣仍憂心,世家官員中,或有借災年之名拖延賦稅減免,甚至徇私枉法,微臣斗膽建議,應在細則中加入責罰條款,以儆效尤。」

此話一出,原本安靜的朝堂再度涌動暗潮。

「此言過激!」刑部侍郎站出,語氣雖平緩卻不容置疑,「各地災情尚未完全統計清楚,若強行推行過嚴的條文,豈不是徒增民間怨氣?」

「呂大人言之有理。」李博接話道,「施政當以平穩為要,否則新法未成效,先生亂象。」

皇帝目光掃過殿內,神色不動。

這場拉鋸戰持續了一日又一日,最終,兩派各退一步。

減賦稅的新法得以推行,但具體實施細則更加寬泛,給了地方世家一些操作空間。

皇帝對此似並不介懷,反而將精力放在削減官員用度和加強司察司權力上。

*

後宮中關寧教宮人習字的消息,終於傳到皇帝耳中。

「教宮女、太監識字?」

宣政殿內,皇帝停下批閱奏摺的手,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的內常侍:「教她們寫字做什麼?」

內常侍頓時躬身回答:「聽說是宮女和太監幫她整理過房舍後,想討個好處,於是關掌記便教了他們寫字。至於寫些什麼,奴婢並不知曉。」

「哦?」皇帝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筆桿,眼底露出幾分難得的興趣,「倒是稀奇。以往永巷令大多都是六局女官,皆忙於事務,哪裡會有人特意教這些下人寫字。」

他頓了頓,唇角微揚:「傳旨下去,不必阻攔。她若是有閒心,不妨讓她儘管教。」

內常侍愣了一下,試探道:「陛下,這樣是否……?」

「無妨。」皇帝語氣淡然,「教些字又如何?不過是幾個不識字的奴才罷了。」

但話雖如此,他的眸光卻意味深長:「傳話給司察司的人,順便留意一下,看看她教的,究竟是什麼字。」

減賦稅和削俸祿的政策,似乎已經打開了一個新局面。

司宮台的密報如雪片般送往皇宮,雖然地方上對減賦稅的執行充滿隱患,但整體推行仍算順利。

而削俸這一舉措,更是成了朝堂官員試探彼此立場的重要信號。

皇帝站在宣政殿外的長廊上,目光遠眺宮牆外的蒼茫天際,看著窗外的天光漸漸暗淡,低聲自語:「倒是一場好戲。」

第16章 永巷令的小學堂(4)

趙懷書剛下值,肩上的掌印服尚未脫去,便被殿中侍從引至內廷議事,應對完皇帝私下囑託,他踱步走出,卻見不遠處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是關寧,也是剛下值歸來,腰間玉佩在步履間輕輕晃動,襯得她的身形更為纖瘦,步履間似有匆忙之意,卻不顯慌亂。

關寧行色匆匆,仿佛不願耽擱片刻。

趙懷書微微蹙眉,便見她一頭鑽入永巷令,他微一沉吟,緩步跟隨而去。

永巷令內關寧院子的景象讓他愈發吃驚,幾十人聚在一起,有宮女也有小太監,個個端坐在桌前,正聚精會神地看著站在正中的關寧。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穩重,滿院皆是人影,宮女與小太監圍坐長桌之前,手中握著筆,桌上攤著紙,正認真練字。

討論聲時斷時續,帶著股新奇而向上的氣息,與深秋的氣息全然不同。

趙懷書環顧四周,那些求學的宮女太監中,有人尚稚嫩青澀,有人已顯年長風霜,手中握著竹筆或木炭條,笨拙地臨摹著關寧的字跡。

他隱樹叢邊的廊柱陰影后,目光落在關寧身上。

她正站在院中,挨個查看眾人的習字,時而點頭,時而低聲指點,她耐心地俯身,糾正一個小宮女的筆畫錯誤,又抬手指點另一人筆鋒的用力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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