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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重新歸於寂靜,窗外風聲微微,樹影搖曳,映得屋內光影浮動。

他看著畫上未盡的筆墨,眼神沉靜,卻透著某種說不清的意味。

***

城南,一座幽靜的小院。晨光透過窗欞,投下斑駁的光影,院中植著幾株修竹,微風拂過,竹葉輕輕搖曳。

關寧推門而入,屋內瀰漫著淡淡的墨香,嚴秋雙正在桌前翻閱卷宗,聽到動靜,她抬起頭,目光落在關寧身上,帶著幾分篤定:「你來了。」

關寧走到桌前,目光掃過案上的書冊,輕聲問:「查到了嗎?」

嚴秋雙語氣平靜:「記錄沒有改,還是一尺五。」

她並未再多說什麼,片刻後,只是輕聲道:「好。」

窗外傳來幾聲鳥鳴,微風拂過庭院,竹影微微晃動。

她緩緩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嚴秋雙靜靜看著她,唇角微微彎起,眼神透著信任:「我相信你。」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她們身上,棋局已定,風雨欲來。

***

宣州的畫舫,終日浮游在溫軟的江風中,花燈流彩,絲竹悠悠,笙歌聲從船艙深處傳出,連江水都染上一層旖旎的氣息。

關寧與嚴秋雙緩步登上畫舫,迎面而來的是脂粉香混著薰香的氣息,空氣中浮動著微醺的甜膩。她們穿過帷幔,繞過曲折的迴廊,步入一間幽靜的水閣。

白思清正倚在窗邊,纖指撥弄著案上的香爐,輕煙裊裊升起,勾勒出她模糊而慵懶的剪影。

她聽到腳步聲,微微偏頭,視線落在關寧身上,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意味。

「大人。」白思清笑意盈盈,端起桌上的茶壺,輕輕為她們斟了一杯,語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柔媚,「可是有什麼事?」

關寧接過茶盞,未飲,眉眼平靜地看著她:「你不希望我來?」

白思清怔了一瞬,隨即輕笑出聲,懶懶地靠在一旁的紫檀榻上,纖長的手指輕輕點著茶盞,眉目間風情流轉:「大人真是個妙人。」

她聲音輕緩,卻帶著一絲別樣的意味,「我何嘗不希望?畢竟大人不是早就派人查過我了嗎?」

關寧與嚴秋雙對視了一眼,眼底皆是詫異。

白思清察覺到了,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緩緩開口:「大人不妨猜猜,我為何希望你來找我?」

關寧目光落在她身上。

美貌的女子她見過許多,可白思清不同。

她的容顏確實艷麗至極,然而她最耀眼的並非這張臉,而是那份通透與智慧,她總能以最溫柔的姿態看透人心,拿捏人性。

關寧放下茶盞,淡聲道:「一開始,我以為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或者希望我幫你脫離樂籍。」

白思清微微挑眉,未置可否。

關寧繼續道:「但我現在不這麼認為了。」

白思清似是終於起了幾分興趣,垂眸輕笑,指尖拂過桌案,聲音緩緩落下:「我從未想過從大人這裡得到什麼。」

她的聲音柔媚而從容,像是靜水流深,她緩緩起身,漫步至窗邊,目光落在湖面泛起的漣漪上,語氣不急不緩:「相反,我還能給大人一些幫助。」

關寧微微蹙眉,未曾開口。

白思清忽然輕輕一笑,回過身,饒有興味地看著她,語氣輕柔卻字字清晰:「隨大人一同來宣州的是不是慶安十六年的探花郎,慶安十七年滿門抄斬的趙家獨子——趙懷書?」

關寧瞳孔微縮,茶盞輕輕擱在桌上,發出一聲極輕的聲響。

她垂下眼睫,指尖抵著盞沿,聲音低了些許:「是。」

白思清眼底光色微深,她從窗邊走回,在關寧身旁坐下,纖細的手指搭在她肩上,身子微微前傾,附耳輕語:「大人,想不想知道趙家,為何會被滿門抄斬?」

窗外風過湖面,遠處的絲竹聲被吹散,畫舫微微晃了晃。

關寧側頭,未曾答話。

白思清似乎並不急於逼問,她收回手,緩緩起身,走回對面的榻上坐下,神色悠然地捻起一顆葡萄,輕輕剝開,聲音帶著點恍若舊年的輕嘆。

慶安十年,慶安帝第二次發起改革,最大的支持者,便是趙懷書的父親——趙閒源。

關寧心頭微微一震。

當時,慶安帝力主推行新政,趙閒源是最堅定的擁護者,他與左相、右相爭執不休,鬥了整整三年,終於迫使二相讓步,在慶安十三年頒布了《州道糧稅明例》。

白思清頓了頓,似是玩味地看著關寧。

關寧握著茶盞的指尖微微收緊。

《州道糧稅明例》,她當然知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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