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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安十六年,那時邊疆三城尚在,她還未家破人亡,那時的她還同父親、母親討論過。

但她不知道趙家曾是它的推動者。

白思清望著她,眸色幽深,繼續道:「後來,趙閒源舉薦了西南道按察使。」

關寧心頭微顫,指尖按在桌沿,聲音微沉:「繼續。」

白思清輕輕一笑,慢條斯理地剝下葡萄皮,聲音柔緩而輕。

慶安十七年,胡越大破雲州,邊疆三城相繼失守,西南道按察使以兵退為農的理由解釋為何不派兵。

關寧緩緩吸了口氣,眸色深沉,未曾言語。

她捻起葡萄,輕咬了一口,眼底含著幾分似笑非笑。

後來,慶安帝震怒,下令徹查西南道財政,結果發現,新例頒布數年,稅銀根本無法供給西南道,反而年年都有人從中牟利,錢銀流入京中數人之手,而其中一個,便是趙閒源。

白思清看著她,目光微涼:「慶安帝震怒,將趙家滿門抄斬,搜羅府中,卻未能找到太多財物。」

她語氣微微一頓,輕嘆道:「但他們找到了二人往來的書信。」

慶安帝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欺瞞。

他信任趙家,可趙閒源卻在他背後斂財、隻手遮天。

於是,趙家滅了。

畫舫輕輕晃了晃,窗外的湖水依舊風平浪靜,仿佛這一切都已成為塵封舊事,不再有人提及。

關寧垂下眼睫,攏住指尖的微顫。

她沉默了片刻,終於抬起眼,直視白思清。

白思清望著她,輕輕一笑,聲音慵懶而漫不經心:「大人,這個故事,可還合你心意?」

關寧未曾回應,她的眼底微微暗沉,像是湖面下涌動的暗流。

第68章 江南西道(8)

畫舫外,湖水微漾,碧波晃動,映著天光雲影,粼粼流光宛如碎金。

艙內靜謐,薰香裊裊,茶煙氤氳,氍毹軟塌,三人對坐,茶盞輕晃,光影流轉間,仿若世外之境。

然而,關寧心底卻並不平靜。

剛剛白思清的話入白日驚雷般重重壓下。

她的語氣輕柔,但每一句都能觸人心魄。

關寧沉默片刻,指腹摩挲著茶盞邊沿。瓷面光滑微涼,似能助她冷靜。

但她的心,卻無法冷靜。

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對過往釋然。失去的親人,被毀掉的故鄉,隨著時間推移,早已成了夢裡模糊的影子。

但當白思清的話落下,她才發現,原來那些埋在記憶深處的情緒,從未真正消散。

她家破人亡,竟然與趙家有關。

關寧握著茶盞的指尖微微發緊,心中翻湧的情緒讓她一時難以言語。這件事過於突如其來,讓她無法立即消化。

她甚至不敢去看白思清的表情,生怕自己露出太明顯的動搖,對她來到此處原由的分心。

白思清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州道明稅條例是慶安帝一手促成的,所以對於趙家這件事,他礙於顏面,禁止私下談論。時間久了,知道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大人,您真覺得,慶安帝只是礙於顏面嗎?」

她神情慵懶,眼神卻透著一絲深意,眼神幽深,執壺為自己添了茶,長睫微垂,指尖觸碰杯沿,緩緩轉動。

關寧心中微震。

她下意識想反駁,卻在對上白思清意味深長的目光時,陡然警覺。

剛剛,她完全在用個人感情去思考整件事——她因趙懷書的家族與自己的遭遇有關,便不自覺地對趙家生出一絲怨懟,可她竟沒有去想,這件事背後是否還有更深的隱情。

這一刻,她察覺到自己的思維被引導得太過順暢,甚至,帶上了個人情感的偏向。

這種情緒,是她上京之後從未允許自己展露的,但今日,白思清幾句話,竟令她一時失衡。

白思清在試探她,同時也在點醒她。

關寧忽然有些慶幸,自己今天來了這裡。

她收斂思緒,眼神重新變得清明,沉聲問道:「白姑娘究竟想說什麼?」

白思清輕輕一笑,像是讚許,又似欣賞,她將茶盞擱下,身子微微前傾,眼波流轉間,慵懶而嫵媚。

她眼底閃過一抹欣賞,輕笑一聲,終於收斂了那份故意引導的戲謔,語氣認真地開口:「我說我的事吧。」

她端起茶盞,手指摩挲著杯沿,緩緩道:「我幼時隨阿耶阿娘四處遊歷,曾去過北地。」

白思清的語調緩慢,似是將思緒拉回到了多年前。

那時候,她年紀還小,對世間的許多事都一知半解。阿耶是名夫子,喜歡雕刻,阿娘是大夫,所到之處,或教授學問,或醫治病人。

她是個閒不住的孩子,最喜歡往人堆里鑽,纏著阿娘給她講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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