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的廚房如今是余姐掌管, 日常做菜也多用胡麻油, 香油貴,她捨不得多用,豬油又太葷,幼兒母女口清,都吃不慣, 有了從府城運回的大豆油,飯桌上也能多些清清爽爽的南方菜。
家裡多了兩個做粗活的婆子和兩個小丫頭, 跟幼兒的叫金方, 另一個跟杜氏, 叫喜鵲。
她們原先是大戶人家的丫頭, 那家人犯了事, 僕從丫頭都要被發賣,她們運氣好, 被虞歸晚花錢從縣城人牙子手裡買過來,兩人在河渠無親無故, 只能依靠主家生存,倒比雇村民省事。
廖姑不慣使喚人,日常待金方喜鵲如姐妹,三人年紀相仿,倒能玩在一塊,只是金方喜鵲時刻記著自己是下人,廖姑是小主子,不敢太隨意。
用過早飯,廖姑邀她二人進山打獵,二人將小腦袋搖成撥浪鼓,說什麼都不肯出門,廖姑只好去村里找別的小夥伴,她在府城買了好看的絹花還沒有來得及送給二丫咧。
虞歸晚今日哪裡都不去,也不見人,只跟幼兒下棋。
對弈了半日,她回回都輸,看著慘敗的棋局,眉毛都擰成死結,她明明復盤了,也找到破解的法子了,為何還輸?!
幼兒端起茶碗,笑盈盈瞅著她,好心提醒:「落棋不悔,可想清楚了?真要落在這,你就又要輸了。」
她生平第一次舉棋不定。
猶豫半天,實在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咬牙落子,不出意外又輸一局。
她不信邪,還想再來。
幼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昏沉沉的,比昨日又冷了許多,早起葛大娘來說再過些時日,打磚胚的泥塘就要凍上了,磚窯的生意要停一停。
北地的冬季就是這樣,天冷,土都會被凍住,大雪封門,人只能貓在屋裡。今年不知何時會下初雪,但看看這個天,估計也快了。
她接過金方遞來的手爐,懶懶靠著大迎枕,「都下了大半日了,還不夠?」轉頭同金方說道,「去架子上拿那本棋譜過來。」
「哎!」金方脆生生答應,不一會兒就將棋譜找來了。
這原也是虞歸晚買的,她自己不知道是棋譜,同詩詞話本一同帶回來,幼兒歸整時才發現,另收在一邊,閒暇略翻翻,以她的棋藝自是用不上,給虞歸晚倒合適。
虞歸晚現在能讀會寫,看個棋譜不難,但只能照貓畫虎,想要參透更深層次的關竅還是得幼兒指點,她可比老學究會教。
虞歸晚捧著棋譜看的津津有味,執黑子再同幼兒對弈,後者將此局視為教學,每落一子都細細為虞歸晚講解,再指點虞歸晚該如何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