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這,」纖纖素手點在棋盤某處,「就能劫斷我的進路,就算我從旁占據,你也還有退路,再落一子,就能吃掉我的。」
虞歸晚點頭。
輸了那麼多回,她承認幼兒的棋藝比自己高,既這樣,她可以虛心學習,取長補短。
如此又下了幾局,她就悟到了訣竅,雖沒有挽回頹敗,也贏了兩局,鬱悶的心情得以好轉,終於肯放幼兒出屋安排家中諸事。
北地都有入冬備糧的習慣,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口地窖存放冬菜,以蘿蔔白菜為主,亦有野山芋、薯蕷等。
家中沒有僕從,這些活只能叫兩個婆子去做。
再一個,送冬菜來的村民還送了好幾桶魚,就是村里池塘養的,趕在水面結冰前撈了,或賣或曬臘魚都使得,虞歸晚不缺賣魚這幾個錢,自是要料理起來自家吃,可有的忙。
余姐在廚房忙著熬豬油,再把大塊的豬肉炸透和豬油一同放進陶罐,封起來能保存很長時間,想吃了再揭開,凝固的豬油裹著炸肉,挖出來和乾菜、筍衣一起炒,很下飯,一般人家也只在過年時能吃這麼好,如今村民的日子好了,再不是原先肉都吃不起的時候了。
家中誰都不得閒,連身體一向不好、湯藥不離口的杜氏都領著小丫頭喜鵲坐在廂房門口揀榛子,旁邊的籃筐還有不少板栗,都是砍樹的村民從山裡帶出來的,多的時候一次能有十幾麻袋,他們只留了一些,剩下的全送到虞家。
以前就算知道山裡有這些玩意兒,村民也不敢進去摘,萬一遇上大蟲或黑瞎子,可是要人命的,現在有狼群,嗚啦啦的百來頭狼,比村里養的大黃狗還聽話,當然不是聽他們的話,是聽虞姑娘的,那也一樣,反正不咬他們就行,進山也安全了,大蟲見了它們都得跑路。
費勁的是它們只吃肉,每次光兔子豬羊就要不少,村里專門有個畜欄養著它們的口糧,村民調侃人都沒它們吃的好,不過也只是私底下說,他們是知道若沒有狼群,村子肯定沒有現在安全,商隊出遠門也要帶走一部分野狼,為的是保命。
山里長的榛子板栗個頭都不會太大,作為這個家唯一的閒人,虞歸晚往兜里揣一把榛子,牽過小毛驢,打算去村口溜達一圈,看看村民自發組織形成的村市,還有正在趕工的磚房。
快下大雪了,她可不想有人被凍死在村口,到時又是一樁麻煩。
「你等等,」幼兒喊住她,從屋裡拿出一件披風,「起風了,外面冷,你好歹多穿些再出門。」
虞歸晚身上就一件夾層襖,她自己也沒覺得冷。
「把披風繫上,別著涼。」幼兒站在台階上,親手為她系披風,又理了理領口,不讓一絲冷風灌進。
就算沒有昨晚的耳鬢廝磨,幼兒也體貼她,逢她出門都要叮囑一番,沒見到她人回來都要掛心,這些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