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這個手提箱裡的「紅酒」並不多,只是幾瓶而已。可是那些打開的「紅酒」去了哪裡?當然不是那些毒販的肚子裡。
——那些「紅酒」被倒進了火盆。他們一行兩百人總是能聞見的那股甜甜的、其中又隱著臭味的香氣,就來源於同樣的「紅酒」。
這股味道聞得多了,哪怕是韓衛的鼻子都變得比一開始麻木遲鈍了許多。到了這次行動要端掉的最後一個窩點,這裡的香氣已經濃郁到不再是隱隱約約。
發現「紅酒」能讓特警自取滅亡,毒販們立刻發動了反擊。有些「紅酒」被直接潑到特警的身上,有些「紅酒」連著瓶子一起被扔進了火盆。
特警里不是沒有反應快、打算制止毒販的,然而暴走的特警對周圍進行的是玉石俱焚地無差別攻擊,而許多特警恰在此時使不出自己的能力來了。
血濺當場,特警們大多不是死在毒販手裡,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棒球帽掉在地上,韓衛紅了眼睛。
儘管他明白自己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緒,否則那「紅酒」催化情緒的效果會更快更激烈。儘管他知道他應該屏住呼吸撤出去,先保住性命再說。
可是,不行。
看著自己的同伴、看著那些平日裡總是和自己插科打諢的戰友們一個個不是暴走就是被暴走的同伴攻擊、殺死,韓衛的眼角流下兩道血淚。
等韓衛回過神來,所有毒販都死光了。
他們都被他的能力「切割」做成了肉泥。整個建築物從房頂到牆壁也被韓衛削成了壞掉的積木。
那股香甜的惡臭被風一吹,頓時稀薄了許多。
還有多少同伴活著?
韓衛回頭,目光所及之處卻又有幾個特警被他的能力切割得渾身冒血、生死不知。
韓衛愕然。他這才發現,自己也暴走了。
哪怕現在他找回了理智與理性,他的精神力仍然自行暴走著,不聽話地往外溢出。
情緒在翻騰,思維在奔涌。身體像是被大火燒過又落入冰水之中,每一個關節都好像不長在自己身上。明明應當是屬於自己的身體,現在的韓衛卻沒有權利去調動哪怕只是一個指節。
浮現在韓衛眼前的是他的過去,那些在最深沉最黑暗的夜裡韓衛都不願意想起來的往事如同黑色的巨蟒游到他腳邊,爬上他的雙-腿,纏住他的身體,絞住他的脖子,然後吐著信子虎視眈眈地想要咬碎他的頭顱。
韓衛理解了。
他的理性不過是迴光返照,再過幾分鐘,或許是幾秒鐘,他的這份人性就會消失殆盡。他會徹底淪為殘殺一切的怪物。
「……走……」
干啞、滯澀,韓衛艱難地吐出一個渾濁的音節。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還能聽到他的這句話。他只希望能多一個特警活下去。
「快、走……」
楚瀟一張嘴就嘔出一大口血來,他想要壓制住失控的韓衛,他那引以為傲的氣流操控能力卻是時有時無,像極了老化嚴重的機器。
「該死……!」
呲著一口被血染紅的白牙,捂住自己肚子上被韓衛能力拉出的一長道血口,楚瀟歪歪斜斜地撐起身體、甚至還沒站起,韓衛的能力已再次割傷他的手臂大-腿,讓他鮮血長流。
要交代在這裡了嗎?
楚瀟長喘一聲,竟產生出一種奇特的釋然。
他是怪胎,是在怪物堆里也不合群的怪胎。他很早就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不論他是自我毀滅,還是被人當沒用了的垃圾處理掉,殊途同歸,終究他只有在孤獨中死去這一種命運。
現在就是這個時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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