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誤了時辰。
皇上和妃子們雖然都還想聽,但又怕上天責備。
只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於是,喬淺一個人留在台上,跳完了這支儺舞。
天大地大,戲最大。
更何況,儺戲是溝通鬼神、慰藉亡魂的儀式舞蹈。
這幾年真的死了太多百姓了,喬淺只是個伶人,她覺得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真誠些了。
……
曲畢,人也都散乾淨了,只剩下一個老太監,站在祭壇之下,等著。
喬淺舞跳完了,情緒也歸位了,將面具一摘,露出清清秀秀一張臉,問道:「大人,我的酬金呢?」
老太監朝她招招手:「來,跟咱家去領吧。」
路上,喬淺看著被雪淹沒的皇宮,忽然覺得,原來這兒也挺乾淨的。
老太監忽然問她:「孩子,怎麼最後忽然改唱《方四娘》了?」
喬淺心道,這是個懂戲的。
「大祭司不讓我接著唱《山五將》,皇上又不懂,只有那些妃子和宮女在聽,我便唱她們能聽得懂的了。」她說。
用女人的故事寫的戲,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齣,她最先想到的就是《方四娘》。
「你唱的挺好,」老太監回頭看看她,露出憐惜表情,「儺戲講究的是面具裝扮、擬獸表演和狂言說唱,你都挺有架勢,一直學這個?」
喬淺一笑:「我從小就跑了好多戲班子,什麼都學,最初學的黃梅戲,後來又是越劇、元曲,別說是儺戲了,胡旋舞、霓裳羽衣舞、劍舞、盤鼓舞也都能來,雜技也行!我這就折巴折巴給您看看!」
「你收著!」老太監趕緊去攔,又詫異,「孩子,你怎麼學的這麼雜,不在一個地方好好待著啊?」
喬淺撓撓頭:「輕狂嘛,上不了台我就走。可惜現在城裡的角兒只能是男的。」
「哦,對,」老太監點點頭,「剛看你《山五將》跳的好,都忘了你是小女孩了。」
「也不小了,」喬淺十分樂觀,「這次祭祀不是點名要女伶嗎?在皇上面前演過了,我出去就能成角兒了。」
老太監又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二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才來到了皇宮一處很偏僻的位置。這裡有個建築,看上去很新,像是個丹爐。
老太監輕嘆一聲,然後往裡一指:「進去領賞吧,你是最後一個。」
「好。」喬淺三天沒吃飽飯了,她太餓了,只想趕緊拿錢去買燒雞和饃饃。
她進了屋,卻忽然聽到外面「咔嚓」一聲,竟落了鎖。
然後,她見到屋裡已經被綁著幾十個人了。都是之前表演的女伶。
還來不及細想,周遭忽然濃煙四起。
她聽到了鈴鐺聲、還有個男人的吟誦聲,似乎就是那大祭司的聲音。
喬淺這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