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思赧然:「任前輩這般熱心,弟子也不好拒絕。」
他便將盆水之謎說了一遍,任逸絕早已猜中,並不稀奇,便道:「奇了,任某也聽得稀里糊塗,嗯……不過慎思小友又怎會去明月煙樓呢?」
崔慎思又將前因後果如實說了一番,任逸絕目光一凝,忽然出聲:「嗯……慎思小友是說,玉人路上問了你幾個問題?是什麼,方便說來聽聽嗎?」
「這……倒沒什麼不方便的。」崔慎思猶豫片刻,一五一十將內容道來。
六個問題。
只是六個問題而已,玉人便知前因後果。
任逸絕心中驚嘆:「看來我對玉人的認知仍是不足。」
一問夫妻身份,證實關聯;二問靈騎隊同袍交情;三問崔景純對靈騎隊的意義;四問靈騎隊中異姓緣故;五問根源;六問薪響。
「看來……那日在城外。」任逸絕看著一臉不解的崔慎思,莞爾一笑,「玉人的確看得很清楚。」
他這句話所指,乃是昨日二人探望崔景純之後,千雪浪對崔景純的評價。
崔慎思對此一無所知,當然不明其中深意,滿面困惑,又想到一個可能,試探道:「什麼看得清楚?任前輩此意,莫非是指千前輩指點弟子迷津,是看出弟子修行有礙?」
任逸絕朗聲大笑起來:「也罷,答謝慎思小友此答,任某也贈你一言。」
崔慎思嚴肅起來:「前輩請說。」
「他人方寸間,山海幾千重,與君何不同?」
崔慎思一怔,此意倒是能解,可是任前輩為何如此贈言?
眾人心思各不相同,猶如隔千山跨萬海,正因如此,人與人之間又有何不同?
意思好解,領會卻難。
崔慎思似懂非懂,預感今日自己恐怕又睡不著了。
第40章 蜜酒佳釀
月上中天,任逸絕攜一壺酒來到小院之中。
崔景純正在院子裡賞花,他將整座小院簡單灑掃了一遍,花葉累作一處,堆在樹下,自有暗香浮動。
他出身高貴,教養極佳,不似其祖崔玄蟬的豪邁瀟灑,也無其父崔崇庸的不苟言笑,天性之中格外生出一段心平氣溫,此番縱然鬧了脾氣,也不願給人多添麻煩,因此並不出門。
任逸絕正要入座,忽有花枝掛住長袖,宛如美人酥手,羞赧一握。
起初任逸絕並未注意,走動之間聽見咔嚓一聲,方才低頭觀瞧,見嫩枝新花盈袖,他索性將這花枝一併握在手中,拎酒持花,就此入座。
任逸絕擺弄花枝,從容道:「會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