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與任逸絕對視一眼,方才明白過來為什麼皮影之上會演出滅門逼殺的模樣。
尋常人講述事情,往往有前因後果,可危石許是因為打擊過大或是其他的緣故,神智時好時壞,不斷回憶五兄弟生前最後一次聯手,描摹著其他幾位兄弟還在世的模樣,因此在蠶老的皮影上才會顯現出那樣一幕。
「我邊聽邊問,才算知道個大概,他們五兄弟與一人結仇,這仇家叫什麼,他也不曾說,只道是個可恨的仇家,如今想來,就是這位太叔生了。」
任逸絕聽了,感到奇怪:「那皮影上有五怪人,也有太叔生,還有一位黑衣男子,怎麼沒有提到水無塵嗎?」
蠶老搖搖頭:「若非你們提起,我壓根不知還過調解一事,不過現在想起來倒的確是很奇怪,活死人說自己五兄弟將仇家滿門全殺了,沒料到那仇家突然出現,也就一起殺了,我只當是他們挑了個仇人不在的時候,現在想來,其中恐怕還有內情。」
任逸絕轉頭向千雪浪深深瞧了一眼,見這玉人端坐在貴妃榻上,神情波瀾不驚,半點不見異色。
他心中不知怎麼,忽然想道:「要是崔家那群小娃娃在此,聽到這樣一番話,定是要吱吱哇哇得叫個不休了,哪有殺了人家全家的混帳東西還好意思發瘋的。怎麼玉人一點也不在意,他與願意以身殉世的和仙君是不是也差別太大了些。」
如此想來,任逸絕不禁一樂,又聽千雪浪道:「他可曾說那黑衣骷髏是誰?」
「沒有。」蠶老搖搖頭道,「他平日提起此人,只用幕後黑手的稱呼,並不說身份名姓,說是以後遇到可信之人才能講出。我也僅僅知道他們當初惹上一個麻煩的仇家,為擺脫這仇家,叫幕後黑手所利用,他們殺死仇家滿門之後,自己也被滅口,唯有活死人自己僥倖逃生。」
千雪浪淡淡道:「蠶老,你見過危石本人麼?」
「見過,他有時會來我這兒看皮影,方才看的那出戲就是他最愛看的。」蠶老輕嘆搖頭,「他每次看了都幾乎發狂,又不准我刪去那黑衣骷髏。每來看戲,他都死死地瞪著那黑衣骷髏的皮影,那黑衣骷髏如何變作華服雅士,也是他一一告訴我的。」
這般心思,任逸絕倒是聽得清楚明白:「危石雖生猶死,他這些年來只活在五兄弟緣盡的那一日,而這黑衣骷髏正是緣盡的根源,自一日也不肯懈怠,生怕自己忘卻仇恨。」
千雪浪對這些瑣事全然不關心,又問道:「他修為如何?與你相比呢?」
「遠高於老朽。」蠶老道,「就因著這回事,他找起人來甚是挑剔,說他自己這樣的還不足夠,還要再找更有本事的人,而且非得有膽有識,還有智謀不可。挑了這許多年,總算挑到藏淵這小子了,卻又被仙君嚇走了。」
任逸絕道:「玉人問這個做什麼?」
「他手中的浮蝶蛻是真的,功效也是真的。」千雪浪神色淡漠,「以皮影所描,他們五人與太叔生戰過,縱然略有失力,可按照五人默契,不至於一招也難以走過,足見這幕後黑手修為遠超出五怪人許多。」
「重傷瀕死,難得撿回一命,還能在六十年內將修為進步到如此境地,浮蝶蛻此寶也許真能應你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