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浪道:「你利用了五怪人。」
「不錯。」九方策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我知道五怪人為何而來,我也知道五怪人心中在憂慮什麼,於是我告訴自己,這就是海潮兒要面對的蒼生,是海潮兒想要拯救的人世間,無論五怪人做出怎樣的抉擇,起碼在岱海里,在此刻,我都能將其挽回。」
千雪浪沉默片刻:「太叔生很感激水無塵。」
「如果他知道海潮兒是半魔呢?當他見到海潮兒的真實面容時,這種感激是否還會存在?」九方策的神色仍然那般平靜,平靜得令人毛骨悚然,「當一夕之間,這個施以援手的好心女子變成了半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好意是否就變成了利用,善心是否就變成了惡念?」
太叔生已死,怎樣都有可能。千雪浪並不回答。
「五怪人知道海潮兒的身份後,十分驚慌,認定太叔生不懷好意。」九方策莞爾一笑,「不過是一個身份,懷疑就成了確信,仿佛她生來就如此十惡不赦。你說是嗎?危石。」
危石慘白著臉,沉聲道:「魔禍四起,誰知道那女人是好是壞!」
「我十分憂心他們會搜集來一些針對半魔的靈寶毒丹,便特意給了他們能令海潮兒昏迷的丹藥。」九方策搖了搖頭,「太叔生與海潮兒昏迷後,他們本可看出太叔生的誠心,有許許多多收手的機會,然而人心惡念,一觸即發,他們為防人多口雜,傳出消息,索性將人殺了個乾淨——」
「危石,你說,我可有說錯?」
危石心中只感到一陣寒意:「你……當日你一直都在看著……」
他本就受傷沉重,又猛然噴出一口血來,精神頓見萎靡不少。
「不錯。」九方策莞爾一笑,「我瞧著你們將人殺個一乾二淨,也瞧見太叔雨來與你們爭鬥,被你們所殺。」
千雪浪忽然道:「你不在意,從頭到尾,誰的性命你都不在意,你只在意水無塵。」
「這嘛,我倒是不否認,五怪人也好,太叔生也好,他們的生死對我都毫無意義,更何況,本就是太叔生先掀起這場爭鬥,五怪人想要了斷,仇恨既已開始,我干涉也不適合。」九方策輕飄飄地說道,「可海潮兒是無辜的,他們明知海潮兒的誠心,明知海潮兒於此事上毫無半點干係,但仍想處理掉她。」
「反正海潮兒是魔,殺了她後,提著她的頭說太叔生與魔族早有勾連,岱海又有誰敢說三道四。」九方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柔聲道,「每個字,我都聽得十分清楚,可惜……」
危石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
千雪浪問道:「可惜什麼?」
「可惜,海潮兒仍然救了他。」九方策嘆息道,「五怪人的本事一般,我殺他們實在不必花費多少氣力,可惜當時海潮兒還在火中,我見大梁即將燒斷,只能放過危石,先去救出海潮兒,危石這才借著機會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