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石的嘴唇不住哆嗦,可並沒有出聲反駁。
聽到此處,前因後果已然清晰,千雪浪不住皺眉:「你的行為固然叫人無法苟同,可直到此時,仍有機會說出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呢。五怪人與太叔生廝殺的真相,還是海潮兒是半魔的真相?」
九方策臉色略微猙獰了起來,又很快恢復心平氣和的模樣:「我將海潮兒抱出火海,瞧著她的臉,忽然想到,這次是在我的算計之下,尚可扭轉乾坤,那往後呢?倘若我未能次次趕得及,也許等到的不是受傷的海潮兒,而是已經死去的海潮兒。」
他一頓,忽然看向千雪浪:「閣下有過這種經歷嗎?能體會到那種心痛嗎?有過失去珍愛之人的感受嗎?」
千雪浪心中一動。
「那條大梁砸落了下來,海潮兒就這樣無知無覺地躺在我的懷中,我看見火光映紅了她的臉頰,想到她也許會死在某個我全然不知道的地方。」九方策忽然笑了起來,「我想像著,倘若從來沒有過白玉骷髏,倘若五怪人沒有來找我,倘若五怪人自己另外尋到了辦法,海潮兒倒在了來找我的路上,等我知道的時候,她的頭已被割下來,被當做天魔的走狗獻上來……」
九方策每說一句話,千雪浪的心就隨之猛烈跳動一下,那些話砸在他的胸膛上,仿佛正在火海中苦受煎熬的不是水無塵,而是任逸絕。
若是……任逸絕……
九方策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然後笑了起來。
「所以,我的心頓時狠了起來,與其讓那些人毀了她,倒不如讓我來吧。」
第123章 甜蜜甘美
要是換在以前,紅鷺早已出鞘。
如今卻不能這般瀟灑輕易,千雪浪才從白石村離開,也為那群半魔村人的安危頗為憂慮,然而九方策此舉又確實驚人,他遲疑良久仍是說道:「縱然是對旁人,也不應這般,更何況是心愛之人。」
他說到此處,自己不由得心神恍惚片刻。
更何況是心愛之人嗎?這點分別心是早已生出,還是不知不覺時出現的?
九方策的傷勢雖不如危石這般重,但也不輕,待要說話,忽然身上一陣劇痛,只得輕輕搖頭,等到緩過勁來方才繼續說道:「你說的這些話,我自然比你更加清楚,因此我竭力克制,給了海潮兒……呵,不,應當說,我給了岱海與海潮兒最後一次機會。」
危石沉默聽著,不言不語,面若死灰,神色木訥至極,一時間竟不知道他是否心神還在此處,亦或是早飄搖向遠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