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任逸絕當機立斷地決定今日避開師父,先找水無塵商議如何控制魔身,沒成想撲了個空不說,老天爺似也有心要看這場好戲,任逸絕出來沒多久後就撞見了游萍生。
看上去,游萍生也錯愕非常。
師徒二人步行在抄手走廊之中,心思莫名,似也如這遊廊一般婉轉曲折。
最終還是游萍生清了清嗓子,起了個話頭,他竭力讓語調儘可能地保持自然:「你來找水姑娘嗎?」
「嗯。」任逸絕心如死灰之餘,也竭力地遮掩了一下,「想問一下水夫人一些有關半魔的事。」
話音剛落,任逸絕就後悔了,心中的絕望感愈發濃烈起來,這句話簡直像是某種暗示。
兩人又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不緊不慢地走過一段路,時節正好,花開得正燦爛,嶙峋的庭石於綠蔭之中無聲注視著師徒二人。
「逸兒……」
「師父……」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聲音撞在一起,面面相覷,游萍生搶先一步,奪得先機道:「逸兒,你想說什麼?」
任逸絕吞吞吐吐:「呃,師父,我是想說,我是想說……」他忽然間靈光一動,補問道,「我是想問,師父怎麼會在此?」
「噢,是你母親來請水姑娘……嗯,對了,我方才聽你喊她水夫人?」
「是啊,水夫人早已婚配。」
未婚女子與已婚婦人的髮髻大有不同,不過這種俗規在凡人之間遵循得多一些,在修道者之中則頗為少見,不少人甚至因閉關時間太長,穿著打扮甚不時興,古舊至極——正如初見時的千雪浪,衣裳大多是十年前的舊款。
因此修道者少從外形上判斷他人。
游萍生看上去並不驚訝,只是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談論水無塵這個安全的話題讓兩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在游萍生猶豫之時,任逸絕卻忽然想起一個之前被自己忽略的小細節。
那時他只是覺得母親與師父過於親密,如今想來,母親並不知水姑娘是否婚配,何以會提出那般要求?孤男寡女,難免招惹閒話。
任逸絕沉吟片刻,試探地問道:「師父好像不是很失望?」
「失望什麼?」游萍生隨口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