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絕不自覺睜大眼睛,奇怪當中怎還有自己的事情。
「年華皆逝。」任蒼冥慢慢地重複了一次,倏然冷笑了一聲,笑聲之中的怒意清晰至極,聽得另外兩人皆是心驚肉跳。
任逸絕正欲起身,又聽任蒼冥道:「萍生,你若心有所愛,或是情意淡去,那倒無妨。四十載光陰,你我不過同門情誼,你已是仁至義盡,我自不會糾纏。」
游萍生嘆了口氣:「師妹,你明知我對你的心意從不曾更改,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這話一出,任逸絕忽覺得腦子一轟,似空白一瞬,僵硬在花叢之後一動也不能動。
「可是,你我之事,若叫逸兒知道,他豈不為難。」游萍生顫聲道,「夙無痕縱是再惡,仍是逸兒的父親,他如今遭逢大變,倉促得知自己的身世……他素來是個乖孩子,乖乖的……從不叫我煩心,他回來後雖什麼都不曾說,但當時心中如何煎熬折磨,我又怎會想不到。」
任逸絕聽了這話,幾乎要流下淚來。
任蒼冥聲音仍舊冷淡:「原來如此,在你心中,逸兒遠遠重要於我了,任何人皆要為這個孩子讓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游萍生道。
任蒼冥反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游萍生動了動唇,輕輕嘆息道:「師妹……逸兒是你的孩子,我因此很是喜愛他。可……可我並不是石頭啊,逸兒更不僅僅是你的附庸,養育逸兒至今,我瞧著他長大,自然不想他傷心難過。他眼下覺察身世,想必是心亂如麻,我只是覺得你我之事可以暫時放一放,不必急於一時。」
任逸絕聽到此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原來師父當日猶豫不決的模樣,是礙著自己。
任蒼冥又問:「那麼,這暫時放一放,究竟要放到何時?只是短短几日,還是再放四十年,又或是這孩子一生一世想不通,就暫時放這一生一世。」
游萍生啞然。
「師兄,不爭不搶,勿損他人,你在山上時是如此,到了山下還是如此。過度的柔情,有時候會讓你錯過許多東西。」任蒼冥冷冽道,「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與我在一起。」
游萍生輕輕握著她的手,柔聲道:「師妹,我……我自然……」
縱然看不清任蒼冥的面容,任逸絕仍感覺到她的步步緊逼:「自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