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父的記憶。」千雪浪神色淡淡。
和天鈞獻身鑄劍,縱然千雪浪不曾多提,可任逸絕知曉他心中十分傷悲,因此訕訕收起笑臉來,摸摸鼻子道:「這我可就不太明白了,這意思是這把劍就是和仙君?」
「不,也是我說得差了。準確來講,應是擁有師父記憶的劍中之靈,他雖有所知,但與人的七情六慾不同,僅僅只是所知而已。」千雪浪輕輕嘆了口氣,「他……它自然很像師父,可並不是師父,不過是仙骨之中殘留的記憶,你就……將他當做師父的最後一絲執念吧,滯留在這把劍中。」
任逸絕聽到此處,忽感悲傷。
和天鈞自除魔大戰那一日已經死去,想必三魂七魄早已前往投胎轉世,或消散於天地之間,他的身軀卻承載不甘的執念,於死後融入雷火之中,鍛造出這把神兵利器來。
在他們說話的那個聲音,不過是得到了和仙君除魔之念與未聞鋒三毒的劍中靈識。
在未聞鋒的神識之中再次見到一個早已死去的親人,玉人的心中應是怎樣的感受呢?
追逐之中,任逸絕隱隱約約能聽見這座建築外的風聲呼嘯,猶如無盡怨魂的悲鳴與哭嚎,這些在數千年前就死去的魂魄,擁有怎樣的命運,怎樣的人生,現今都已經無法知曉,他們不曾被天魔所殺,卻死在了同為人族的耶朗手中。
這是荒誕嗎?
這世間的荒誕,又豈止這一件。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疑問又再度悄悄湧上了任逸絕的腦海之中。
為何只有最後一樣神兵始終存放在無底深淵之中,其他神兵卻流散在世間?
這地宮之中的亡魂盡數被束縛於此,不得超生,青淵前輩如今只剩魂魄,拘魂儀式應是已經完成,他既被拘魂而出,當日耶朗又發生了什麼意外,才令他脫逃……
誅魔高懸於空,不必擔心腳下,所走之路有時候實在對二人頗不友好,好在兩人修為倒也不差,總算沒將這把劍跟丟,黑暗之中不知時間流逝,不知被誅魔帶著七彎八拐走了多久,它終於停在了一座恢弘至極的宮殿之外。
入目,是累累白骨。
比石柱林外的白骨更為觸目驚心,這座宮殿之中幾乎是骨山成堆,根本看不到外物,也可能是因白骨太多,將一些小物件蓋住了。
而中心的高台處,正懸著一方骨印,被一團黑霧籠罩,若隱若現之間能看得出來這方骨印模樣也不小,應是一截龍的脊椎骨製成,骨印上隱隱散發著與青淵相近的氣息,。
二人下意識一驚,對視一眼,心中頓時明了,原本的許多猜測也在此刻一一落定。
耶朗一族的龍神果然就是青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