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魔母已死,是吉是凶,對如今的天魔又有何用?
倘若……倘若是任逸絕如魔母那般離去了,千雪浪想,那麼簽文縱是抽出大大吉,又能寬慰多少呢?
除非他活,否則就全無意義。
這些事,千雪浪本不那麼明白,可當他愛上任逸絕之後,自然而然就懂得許多了。
「沒想到你竟會為我屈尊降貴至此,到這小小的廟宇之中……呵,做一個廟祝。」天魔四下打量了下這家月老廟,神色異常的嘲諷,「我還以為你們人間的修行者不會隨意指點天命呢。」
和天鈞淡淡一笑:「人家自己搖出的簽文,我不過是解釋簽文的人,怎麼說得上指點天命。更何況,我也並非為閣下而來,而是為柳姑娘而來。」
柳姑娘?
千雪浪看得到天魔的神色微微變化,很快又恢復平常:「有趣,你又何時與她這般親密了?」
「人與人好歹還是同族,論親密,我與柳姑娘同為凡人,本應互相扶持。」和天鈞面不改色,「倒是閣下與柳姑娘人魔有別,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是嗎?」
天魔站起身來,冷笑了一聲:「你倒是伶牙俐齒,既是同族,怎麼不見你十年前就來此。」
和天鈞沒有回答,而是聽著遠方的聲音,好半晌才微微嘆氣道:「快結束了,柳姑娘應當要出來了,閣下可要與我一同去接柳姑娘?」
天魔大步走了出去。
柳姑娘?
千雪浪若有所思,跟在他們二人身後走了出去,很快,他就看到一個被人推推搡搡著的盲眼姑娘提著一個花籃走了出來,她雖被人擠兌嫌惡,但似乎對此全然不知所覺,只是甜甜笑著,被推倒在地也沒有露出茫然委屈的表情,花籃里的食物與鮮花滾了一地。
然而,千雪浪一瞬間就感覺到天魔的怒火燃燒了起來,而和天鈞也瞬間停住腳步,魔氣與靈力交織相撞,被兩股龐大力量籠罩的小鎮仍舊無憂無慮地沉浸在慶典的歡樂之中。
推搡那盲眼姑娘的幾個人之中,有個身穿綠衣的男子道:「算了,今天好日子,別擾了興致,咱們走吧。」
他們說著往回走了,路上卻又跑過幾個孩子,嘻嘻哈哈地將花籃里滾出來的東西撿了個光,倒也不是嘴饞,只是圖好玩,打鬧著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