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為了天魔,她不應將情感剝離得如此乾脆。
這並非是第一個轉世,他曾經在天魔的幻境裡見到過魔母的另一位轉世,那名女子總是很快樂,或者說快樂似乎是她的常態,她並非因為什麼事而快樂,她只是處於某種「知足」的狀態之中。
不會因為更多而欣喜,也不會因為更少而痛苦。
那麼快樂與平靜又有何異?
千雪浪隱隱約約摸到了些什麼,卻來不及接觸得更深,他就在偶爾襲來的缺損感之中感覺到一點不快,輕柔地退出這女子的神識。
女子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她仍吃著那塊餅,吃得很小口,因此速度異常緩慢,她似乎已經厭倦了手中的刀幣,將它們隨意丟在腳邊。
「怎麼樣?」百無禁的聲音聽起來略帶一些幸災樂禍,「裡面一團糟吧?」
任逸絕瞪了他一眼,有些擔心地注視千雪浪:「玉人,你還好嗎?」
「還好。」千雪浪沉吟片刻,解釋道,「裡面不同於魔君所言,非常……非常寧靜。」
百無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得,我都忘了你是修無情道的。那裡面叫做非常寧靜嗎?我看應該叫行屍走肉吧……她……嘖,不是我罵人,我是在說實話,這姑娘跟行屍走肉沒有任何差別。」
「行屍走肉?」任逸絕愕然道。
千雪浪同樣說了一遍:「行屍走肉。」他的目光自女子的臉上轉過,似乎想通了什麼,忽然明白過來什麼,「原來是這樣。」
「哪樣?」百無禁抬頭看了他一眼。
「不……只是一個猜測。」千雪浪喃喃道,「我覺得我明白了一些什麼,可還不那麼明確,無法告訴你們。」
百無禁卻有些糊塗:「猜測就是猜測,你說就是了,我們又不會當真?什麼叫還無法告訴我們?」
任逸絕幾乎一瞬間明白了過來,然而這個答案也令他感覺到意外,他近乎不知所措地看著千雪浪,神色茫然,好半晌才低低問了一句:「玉人是不是有所感悟?」
「也許。」千雪浪沒有將話說滿。
「不是吧?」百無禁瞠目結舌,「你們無情道吃什麼長大的,這也能感悟?你們該不會在路上見到什么小花小草也都能夠感悟吧?好好……別這麼看我,你們兩個打一個,我可吃不消,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千雪浪沉吟片刻,忽然問道:「百無禁,你找到她之後,本想做些什麼?」
「呃——」百無禁謹慎地看了一圈,故作無辜道,「什麼叫我想做些什麼?」
任逸絕也有些困惑,奇怪地看了一眼千雪浪,不過他很快想到什麼,眯起眼睛打量著百無禁,玩味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