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人自挾持妾身……怪怪的……我……還是我吧……」
自言自語了一會,她繼續道:「此人原本左手持刀,後改右手,且並未通報姓名,便知我姓氏,此其一;此人似乎知道采邑院服侍的人不多,也知道我屋內無人,還有,他說了一句,大意是能拖住一刻是一刻,拖得越長,他的任務便能完成得越好,此其二;想必這兩點對大人有用,其餘在院內,皆是此人自言自語,有的似乎是外邦話,故而聽不懂,也聽不清。」
秦霈忠一愣。
這言三小姐可比他手底下那幫人回事兒明白多了。
他思忖了一會,也不再多問,便道了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登門致歉之語,朝言家父子拱手告退了。
秦霈忠一走。
屏風一撤。
言夫人就過來拉住她。
望著她的眼神,既有疑慮,又有擔心。
對視了兩眼,言子邑眨眨眼,用眼神示意她儘管說。
「邑兒,你適才說了那麼許多,我怕……」言夫人察言觀色,說到一半便似不敢往下說了。
言子邑知道這個身體和她母親相愛相殺,殺得她母親苦了張臉總是在佛堂裡面蹲,自己則關了禁閉,言母這是好不容易看到緩和的希望,生怕說錯話。
「別怕,」
言子邑一語雙關,解釋道:「言府身份尷尬,又正好進了賊人,我是怕萬一事大,有人說我們同這個細作有牽扯,就麻煩了。」
言母聞言一愣,望著她怔在了原地。
言子邑大概猜到這個「校事處」是類似於錦衣衛這樣的特務機構,是專門處理內外奸細的部門。這個凶獠言語之間,是想用性命把事情搞大,校事處跟著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顯然是鑽入了圈套,萬一他要推卸責任,乾脆說這個人就是投奔言府來的,言府又本是個「投降派」,誰又說得清楚呢?
「覆巢完卵知必破,去留殺伐任汝曹……」
——言侯爺沒了適才的沉肅,吟了兩句詩,一手酒壺,半醉半玩笑地對著她道:「你把自己鎖在屋子裡三年,倒是有了長進。」
說完打了一個酒嗝。
這爹這個樣子,倒不知要用什麼禮數來面對,正擰著眉頭,門前傳來帶著笑意的沉聲:
「三妹這三年,著實成長了不少。」
來人大約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除了面部略有些浮腫,長得倒是一表人才。
他笑著踏進來,眼睛睨著四弟:「我聽聞你逼著大哥當眾射死你三姐?」
「啊!二哥!你!你!」
「我放差歸來,已聽說了大概。適才在外頭聽到三妹的顧慮,秦霈忠這人我知道,朝廷里根基很深,最主要的是,他是靳則聿的人,靳則聿權傾朝野,我們自己是搬不動的,但朝廷里有人想搬,我的意思是,我們言府自從進京,一直是驚弓之鳥,不如乘機鬧它一出。不敢說能保個三年太平,起碼兩年之內,不敢有人再找言府的麻煩。」
第4章 上策他也有他的道理
他對著言侯拱手,又對著言夫人施禮,「父親,母親,我們索性關上大門,來個閉門不出,我遞個本子上去,說是因為家事告假,再等聖上垂問。」
「因何事告假?如今凶獠業已伏誅。」言侯問。
「就推母親和三妹病了,三妹麼,本來就有心病。」二兄笑中帶奸,也對著言子邑拱拱手,「三妹得罪。」
言子邑控制了一下自己的白眼珠子,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二哥言淮繼道:「我們不如『小中見大』,釀它一番動靜。」
「哦?如何『小中見大』?」言侯語帶一絲譏意,臉上又泛起一陣紅潮。
「常人安於故俗,學者溺於所聞,居官之人應有變化之道,兒子近日探出上中下三策,下策乃是靜觀其變,中策乃是主動出擊,上乘之法應是順水推舟。」
「怎麼個『順水推舟』?」四弟皺著眉頭問道。
二哥轉身,眼裡突然放出了光彩,「如果聖上垂問,父親就進宮面聖,就說校事處帶兵捉奸細,追
入窮巷,賊人翻入我後院,秦司衛便命人圍了言府,決定當即射殺,匪賊窮凶極惡,因逼入絕境而橫怒,捉了吾妹做人質,秦霈忠帶的人因射術不濟,傷及吾妹,吾妹鮮血橫流,逼得家兄親自上陣,入府賊人腦漿迸裂,箭矢與吾妹擦鬢而過,差之毫厘便要取其性命,母親目睹賊人之血濺之於吾妹周身,誤以吾妹有所傷損,與吾妹俱驚,母親業已病倒,我因母妹之病需要照拂,難顧及府衙公事,只能告假,外頭流言紛紛,家中一團亂麻……」
他面帶笑容,語速飛快,一手在身前,從眾人身邊一一走過,講得眉飛色舞,仿佛身臨其境。
長兄言泉抱著雙臂遠遠靠著立柱,不知在思索什麼。
其餘人面上都有一種怔愣。
四弟每聽一句,麵皮就皺上一分,聽到腦漿迸裂的時候身子一縮,一張臉皺成一團,直喊:
——「這哪是順水推舟……這,這分明是添油加醋!」
言子邑摸了摸臂彎處纏緊的布帛,麻麻的像沒了知覺。突然覺得自己今天要是「亡於箭矢」,這「二哥」估計能倒騰出一番「大謀略」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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