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邢昭側過臉,笑意中半帶苦澀,過了一會才緩緩吐了一句:
「是因為皇后娘娘。」
說完無奈一笑,
「王妃屆時便明白了,這樁事昭應下了。」
說完目視她一眼,朝前頭側了一側,言子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秦霈忠僵硬地從裡頭過來。
他步履非常慢,腳步像灌了鉛,一張臉像塗了一層鉛灰。
邢昭同她使了個眼色
言子邑會意,點了點頭。
邢昭立時便改換了一副輕鬆的神色,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嬉笑著拍了拍秦霈忠的背:「不好受吧?」
言子邑接著他的話問了一聲,「怎麼了?」
秦霈忠緩了一口氣,道:「王爺說了我兩句。」
邢昭調侃:「王爺說你兩句又怎麼了?剛陛下如此訓斥,都未見你這樣?」
秦霈忠人還是很恍惚:「這陛下,王爺……」
邢昭抬手按住他的胸口,拍了拍:「我明白,陛下訓斥就像從外頭壓上來,從外頭壓人一時是壓不死的,王爺就像從這頭壓上來,把你給壓塌了是不是?」
霈忠指了指他,「正是!」
「走吧王妃。」
「現在?」
「是。幾位將軍難得來,王爺要同他們看輿圖,讓我們先去。」
邢昭扶著他的肩膀,狀似無意道:「我同你們一道去,晚些同你喝一杯。」
老秦親自問獄吏索了鑰匙,把大哥解了出來,言子邑遠遠望見陛下奶娘的侄兒,只見秦霈忠拉來了一輛馬車,那侄兒登車之後又下了車,再對著我們的秦司衛一揖,老秦對著車上抱拳,兩人「依依不捨」,不像是結了仇,更像是老友惜別,關出了深厚的友誼,不禁感嘆秦大人能把這得罪人的工作做出這種效果,也算得上「另闢蹊徑」。
大哥同他行到近處,秦霈忠拍了拍他的袍服,「王妃你瞧我伺候得好吧,絕對和府里沒什麼分別。」
言子邑看著大哥點了點頭。
大哥同站在身邊的邢昭相顧一眼,興許這一眼稍長了些,引起了秦司衛的注意。
他手懸在腰間,指了指二人,「你們……我好像聽你小子提起,是不是在洛城交過手?」他們二人都不說話,秦霈忠眼睛閃了閃,「這麼著吧,校事處離梯雲樓近,言大公子若不著急回府,賞個臉,我們一道吃個酒,讓我也陪個罪。」
嗯?
那她呢?
興許是沒做好表情管理,被邢昭捕捉到。
邢昭笑道:「王妃是否想同我們一道喝一杯?」
「嘶,王妃雖是女眷……」秦霈忠眉間擰了一道川字紋,左右一顧,「校事處在梯雲樓長賃了一間廂房,後頭是假山做的梯,可以避人耳目,我們武人沒那麼多規矩,王妃去不去?」
氣氛烘托到這裡,把心底久未浮起的鬆快情緒一齊託了上來。
似乎有一種回到派出所值班結束同弟兄們一道擼串的感覺。
她也不扭捏,微抬了下巴,
「走。」
除卻樓是紅彤彤的,不時傳來推杯換盞的聲兒,周圍皆是一片靜。尤其是這個庭院,從校事處一路行來,夜慢慢地合上來,樓側有一座假山,緊倚著樓堆疊上去,假山上辟了一條窄道,直延到二樓朝側邊開的一道小門,七月十七的月依舊囫圇圓,剛剛爬了上來,溶溶月色,恰好懸在假山上頭一點點的位置。眾人拾級而上,打燭的人在前,給這條假山道著了一點燈色,假山的石道有些打滑,言子邑這雙繡鞋抓地力不夠,言家大哥回頭拉了她一把,一瞬間,言子邑倒覺得真有點像他妹子。
眼前的樓內燈籠打得極亮,四角廊檐處,粘連成一片片的紅,從外頭的夜暗處跨進來,有短暫的不適應。
這一間雖然是隔著的,但樓下的熱鬧卻隔不住。
「不用梯雲取明月,水晶宮裡度中秋。」邢昭道。
霈忠笑道,「剛過了中元,中秋還遲著呢,不過這句倒應景。」
走過五色流蘇作的帳幃,前頭是格扇門合緊,格心交得很密實,幾乎看不到外頭,言子邑推開半扇小窗,是紅彤彤的樓道,廊邊各處懸掛佩飾和香囊,眼見之處都是光彩迷離,香氣四溢,從這個角度往樓底下望去,人頭攢動,一些叮叮咚咚的樂器聲兒不知從哪裡落入了裡頭,從鬧哄哄的聲音裡頭能感受到酒樓的那種熱烈。一個著紫裙的姑娘,背影裊裊婷婷,領著兩個侍女模樣的人各捧著一罈子酒,從對面階上慢慢上來,小窗能開的有限,言子邑本想看看妹子美貌。
剛想傾出去一點,就看到妹子一張艷飾的臉出現在面前,雖錯愕,但仍笑看她一眼。
言子邑忙從窗邊退過來,見老秦在那裡指著一張落地的長桌案,嘴裡說著什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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