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卿言按一按馬背,向身後的人甩了甩手,抬下巴示向霈忠,「把他押在督軍督府,新帳舊帳一道算算。」
又稍稍俯身對著言子邑溫聲道:
「我們回府再談。」
同日同時
北地營帳——
卞虎臣雙手被縛,一邊扭動著,一邊被提進了營帳,嘴裡不住地叫罵:
「狗娘養的……狗東西……」一邊罵,一邊看著邢昭略略皺起的眉間。
見他雖甲冑著身,仍看起來眉目豐朗,嘲弄道:
「怎麼了,你個小白臉,向來以儒將自居,聽不慣麼?」
邢昭不予理會,讓手下人將他推在帳下,拱手對著帳中正披上一件灰黑毛皮大氅的人:
「王爺,卞虎臣已經拿下,如何處置?」
靳則聿低首正了正系帶:
「算來京里的消息應到幾時?」
立在一旁的荀衡道:
「若細算起來,真真假假,便從十二月初八起,京里便該沒有確實的消息了。」
卞虎臣被綁在那裡晾了半會,他耐不住性子,就地仰頭喝問:「余帥呢?本將軍是余帥部屬,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們來綁我!」
靳則聿踱了兩步,走到大帳炭火跟前,接著荀衡的話:
「吩咐署衙,後日一早,也就是十二月十三,把卞虎臣煽動兵變,已於十二日就地正法的消息仍京中差武弁回送京內。」
帳間畢靜。
卞虎臣突然感到一種極大的恐怖襲上心頭,北地大營天寒地凍,冷汗涔然不止,流得脖子裡濕癢難耐,「本將軍是朝廷封的三品安遠將軍,你……你……居然不請旨便敢私斬功將!」
靳則聿仍舊沒有看地上已經面無人色的卞虎臣,手掌稍置於炭火前:
「啊,在摺子里言明,其所部參與譁變之三千官兵,一同觀斬,以儆效尤,除協同謀事者十餘人同罪之外,余者請陛下寬諒處理。」
此刻雖未死,卞虎臣卻覺同死人沒有什麼區別,仿佛已是冢中枯骨,正心神正出竅,卻看到正在看爐的荀衡,「不是,王爺……不是我擅動兵變,是荀大夫說……」
靳則聿也不讓他多說,向邢昭一頜首,邢昭便示意手下將他提出了帳。
帳中只余他和荀衡二人。
靳則聿便走回案邊,看著同荀衡未下完的棋盤道:
「此番回京,你便不要隨著了,就當你從未參與過此事。」
他執起一子,放在掌心:
「一應前後,你都未有書信,與諸人交接,也是口頭面授機宜,即使陛下有疑,你仍可置身事外。」
爐子上的壺罐咕咕作沸,荀衡一手背身,一手將那茶具都燙了一遍,給王爺沏上一杯熱茶,又用蓋碗替他撥了撥杯中浮茶:
「王爺,學生想和王爺一道回京……此番過後,學生便想辭官。」
靳則聿:「作什麼?」
荀衡當然知道靳則聿所問,但他避而不答,扯了扯嘴角:
「教書。」
輪到靳則聿笑了,他呷了一口茶,置在一邊:
「你看到卞虎臣,想到胡卿言了。」
見王爺直指關竅,荀衡也不再顧左右而言他,目轉棋盤:
「學生當初為王爺定的計,現已是做了一半,學生想親眼看看這另一半究竟如何落子。其次……我雖周旋其間,但胡卿言待我,可謂仁義,學生非燕趙慷慨悲歌之士,但想以辭官還其仁義。」
「教書……倒也清閒不得。」
見王爺器量深廣如此,荀衡舒展一笑:
「這自然是,先要到南邊去把五娘接在身邊,此間學生什麼都不敢透,若非她性子堅毅,倒要擔心她投水自盡。」
荀衡看了帳中桌案一角,鎮紙底下是王妃寫來的書信,他是精細人,這幾日有兩番進帳,王爺讀的都是同一封信。
他心裡便有些明白,於是拱手道:
「學生失言了,王妃吉人天相,必定安然無恙。」
靳則聿未答,看了看棋盤,未再落子,將手上執的黑子慢慢放入了漆罐之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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