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草率李通涯不是也被你給送出城了麼?」
胡卿言反問。
霈忠一聽此言,知已事露,細算時辰,只才隔了一日,不過一日也夠了。
想起王妃叮囑他坦然道:
「話雖如此,這不,——」
秦霈忠扭頭左右看了看,幾條交錯的烏索鐵鏈繞在他臂上,背後是一具木架子,讓他同烏索鐵鏈緊緊地纏在了一起。
「他逃了,我不還是給鎖在這兒了麼?」
秦霈忠也是反問。
胡卿言笑了。
他用靴尖將木架子底下剩下的烏索鐵鏈撇開,往前挪動了半臂,同秦霈忠幾乎是挨在一起。
「沒想到你居然沒同我兜圈子,倒有些出乎意料。」
秦霈忠也笑了:
「唉,胡帥如今自身難保,我又如何能夠耽擱胡帥的時辰。」
看到胡卿言面色微變,秦霈忠語中染了一絲得意:
「京里從初八開始,就幾乎沒有北邊的消息了,胡帥是擔心萬一王爺回來,若以『清君側』之名,胡帥便只有身當其沖的份。興許滿朝文武都認為憑著胡帥與陛下的關係,陛下定會同胡帥一心,但胡帥自己並不如此認為。」
雖然是李通涯的話,秦霈忠為求速死,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便拿出來激怒胡卿言:
「這幾日我跟著胡帥,也總算有些看明白了,宮裡來的這個胡公公,一方面是通曉情形,一方面就是派來監督胡帥來的,就如當時設督軍督府來轄制王爺一般。」
胡卿言只將頭一擺:
「哊,你都被捆這兒了,還能揣測聖意?」
他拇指颳了刮人中,「陛下說了,這個胡公公同我是本家,淮城侯意圖作亂的時候,宮裡便派的他同有司一道檢校的淮城侯府,哦,也就是現在言府,這事兒你不是知道嗎?」
輪到霈忠有些惶惑了。
胡卿言說話時的姿態倒不像在解嘲。
「求死呢?」
胡卿言微微仰頭問,神色頗淡,隱而不發:
打定了主意,霈忠此時反而鎮定了下來:
「你的手段我才見識過,我是喜歡四處走走的人,我賞自己一個痛快吧。」
話音剛落,他脖子猛然一使力,牙根一緊,頰車卻被胡卿言兩指緊緊壓住。
「李指揮有國士之節,你在京內必然是貳臣,說不清了……你現在自戕未免太晚了。」
胡卿言的視線漸漸凝成一股厲芒,
「你有沒有想過,我千方百計籠絡你是為了什麼?是因為你對靳王盡忠?還是你緝探功夫絕無可替?或是我胸襟氣量寬廣,容忍你平日對我不敬?」
霈忠額上起了一層汗:
「都不是……而你性子最急,我不怕你們動,只怕你們不動。」
胡卿言緊問:
「你私縱李通涯出城,你自以為的忠義之舉,在陛下眼裡會怎麼看?」
鐵鏈叮叮作響,胡卿言左右一望。
攬過秦霈忠的後脖子,五指用力,湊到他耳邊含笑道:
「王妃昨日一早便來尋我,問我,」他停頓了一下,「她要做什麼,要怎麼做,我才能不動你。」
霈忠胸口激烈起伏,胡卿言壓著他下頜的手緩緩移下來,按住他胸骨,示意他別激動,
「別,別,我還沒想好。我倒挺想一寸一寸捏碎你的骨頭,但我先答應了她,不會對你用刑……」
胡卿言猛然鬆了手,老秦吃不住力,後腦勺撞在木架上,發出咚的一聲。
卻被一個將弁從瞭廊踩過的橐橐靴聲給蓋了過去。
「你若死了,她難免自責,為了『你們王妃』,你也要惜命才是。」
胡卿言替秦霈忠攏了攏因掙扎而有些散亂的衣襟,背對從身後踏上木台的將弁問:「何事?」
那人近前,膝頭一沉,拱手道:「稟胡帥,卞將軍的一個校尉從北邊而來,陛下要胡帥立馬進宮!」
卞虎臣瞥了一眼自己的供狀,手底下人列了一排,看見押印邊上他署了名,也都把自己的名兒也簽了上去。
那墨跡尚未乾透,邢昭在帳里等了一會兒。
卞虎臣心中忐忑,只昨日以為自己活不到此刻,又有點如釋重負。
看著邢昭一手拿著燭台,又將供狀細細看了一遍,便小心開口:「將軍,王爺答應了不殺……」話尚未問完,兩個兵士從帳外拿了皮製的護封進來。
邢昭將那幾張供狀夾了,一陣風雪從帳門掠進來,又絲毫不停留地隨邢昭出了帳。
邢昭未領隨從,徑直到了靳則聿的帳中。
荀衡忙行前兩步,接過供狀,邢昭才拱手向王爺行禮,道:
「胡卿言同他如何說,何時同他說,教他如何做,唆使手底下何人,如何將令旗損毀,接著又有哪些人參與了煽動部下,都據實寫了,卞虎臣畫了押,用了印,那些參與的人也畫了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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