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靳則聿看著她身體的眼神一齊斂入她的餘光里。
簡直要把人逼瘋。
但來不及等她瘋,腰底突然被他一抄,整個人從床圍子裡騰起來。
人像是給他繞了個圈,身體陡然失衡,往前一栽,卻順勢被他捉住一隻腿根。
待意識過來,已跨坐在他身上。
頭髮亂糟糟的——
靳則聿的一隻手撥開她後背的頭髮。
頭髮從她的脖子上懸落到他的胸前。
她微朝外側頭。
知道可能不會有人來。
但一顆心提在那裡。
想到來人可能會看見她布滿方格的裸背,人不自覺往裡一縮,卻像往他懷裡一縮。
「啊……」
靳則聿撫過她背後的指腹像是要喚回她的注意力——
從她背後的淤青上緩緩划過。
床圍子的木質邊緣抵在腳踝前。
髖關節簡直要麻木,感覺小腿也要抽筋。
肩胛骨上方總覺有什麼東西反覆搔過,微轉頭看是床圍帘子上掛下來的穗子,深紅色的,於是反手去探那帘布,借力把自己抬起來些。
他卻壓著她的腰背,往下按。
她死拽了一把床簾,廢殿準備的倉促,這床簾握在手裡是一種蘇碎感,沒有力道。
嚓——
裂帛聲和腹下的刺痛在同一時間傳來。
攀在他的肩上,腰是順著他的手走。
讓她仿佛被托浮在棉山裡頭——
不斷地在爬坡。
零碎的撕扯漸漸消弭。
昏沉間在他耳邊喘了兩聲。
沒什麼意義,卻有些試探的。
看著他這樣的人,耳根也不受控地紅了,有些快意。
短暫的快意後,卻招來了他不太規則的節律。
攀頂過後,疲累襲來,人一軟——
乾脆伏在他的胸口,看著自己的發梢,隨著呼吸的起伏,搔在他的身上,在身體的感官上刷著存在感。
腦子裡卻是短暫的空白。
是了,言子邑意識到,他們這段經歷是有空白的。
這個階段各自跌宕,但彼此都沒參與到這個階段。
其中……或許還有誤會。
身下稠密,她扶住他的肩膀,將他推開些:
「王爺,大哥!這下你能交流了吧?」
「你說。」
言子邑見他額間微微有汗。
腦子裡莫名躥出一個聲音——
「我他娘的終於感到他有那麼一絲人味了」。
「李指揮。」
言子邑道出一個名字。
她曾思索過,立場問題最為致命,如果王爺懷疑她「立場」有問題,誰最能證明自己的「立場」是堅定的,右焉和霈忠都一掃而過,顯得都不夠中立。
只一個形象分外分明:「王爺,我們把李指揮找到,他剛正不阿,最能證明你不在京的這段時間,我盡了最大的努力,保護王府及王爺你的人。」
「他在營里。」
「嗯?」
「陛下將他交給了我,現已有大夫醫治傷勢。」
「那你還……」
言子邑皺眉,攀著他肩背的手本想拍他。
卻只微微一抓,轉過語調:
「既如此,那王爺應該信我。」
「本王信你,從來與他無私。」
靳則聿是定調的一句話。
「但,感人心者,莫深乎義……」
靳則聿緩緩抬目,目光深幽,像是一把鎖,扣住了她:
「廢殿之上,他說如果他是女子……他最後那幾句話是為你留了後路……,你卻會為此感傷。」
幾乎是要沉溺在他此時的眼神里——
卻沒有力量從他的目光里掙脫出去。
是了,他們三人都不是傻子。
胡卿言的話是要達到什麼效果,她一剎那便明白了,靳則聿何等人,又怎麼會不明白。
只是沒想到,靳則聿竟然如此了解她。
提煉出了她紛煩矛盾中最核心的部分。
讓她都為之一震。
一滴淚不受控地掛下來。
「……我原本以為他要害我……沒想到……」
靳則聿的拇指覆掉了那滴淚。
他看著自己的指腹,食指與拇指一抹。
緩道:
「我將他鎖於大營,不日押送回京。」
言子邑一怔。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