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愣了下,看了眼話本,最終目光落在她的面頰上,看了許久,才輕聲道:「也許,不知該如何開口。」
「可讓一隻狐狸這樣猜人類的心思,很累啊。」時窈幽幽道。
祈安陡然安靜下來。
察覺到他的沉默,時窈朝他看去,隨後想到什麼:「大人可是傷口又痛了?」
祈安搖搖頭:「我無礙,」靜了幾息後,他啞聲開口,「為何送……」
話只說出半句,便斷在了嘴邊。
「大人?」
祈安最終垂下眼帘:「無事。」
可接下去一段時日,祈安發覺,時窈給段辭送物件越發頻繁,甚至……與送自己的,極為相似。
他的手套有所磨損,時窈便為他換了新的。
當夜,阿蓮也去給段辭送去了兩雙。
時窈命人去買了新鮮出爐的糕點,紅著臉餵給他吃。
卻每一樣都留了幾枚,由阿蓮送去了段辭院中。
時窈發覺繡坊的冬靴裏白疊稀薄,便主動為他做了厚厚的冬靴。
幾日後,段辭院中也多了雙嶄新的冬靴。
甚至冬至那日,時窈罕見地下廚,親自做了浮元子。
是夜,阿蓮將一碗熱騰騰的元子端給了段辭。
祈安想要詢問她為何待段辭這般特別,可每次話到嘴邊,總是再被咽下。
畢竟……段辭是為她解蠱毒之人。
那一晚,陪她度過的人是段辭,她總歸是有些感觸的。
再者道,即便她命人將東西送與段辭,可這段時日她都是與他朝夕相處,從未親自與段辭私下見過面,更未曾說過一句話。
也許,只是她的補償而已。
祈安靜靜地想。
冬月月末,入了隆冬大門,也落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京城不少文人學子,舉辦了一場籌募小聚,籌集棉被三千蓋,柴火五千擔,一併送與京郊的貧苦人家。
而其中大多數棉□□柴,均是一個未曾落款的人所捐。
送完後,眾文人齊登登高台,看見上面那最為年輕的狀元郎曾留下的「為民請命」四字,唾棄一番後,生生將其颳了下來。
據聞,那入木三分的筆墨,足足颳了一個時辰,方才全數刮淨。
祈安聽聞此事時,停頓了良久,方才恢復如常。
也是在這時,時窈從外面走了進來:「大人,今日初雪。」
祈安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