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慎眼眸眯起,溫聲道:「芙兒,聽話,讓開。」
姜芙沒讓,展開雙臂,「要麼放我們兩個一起走,要麼連我也殺了,你自己選。」
薛慎情願殺了自己也捨不得姜芙有絲毫差錯,他面露悲戚,「你當真為了他願意死?」
姜芙定定道:「是。」
「那我呢?」薛慎問到,「芙兒,那我呢?」
「你?」姜芙道,「王爺忘了麼,三年前我們說好要和離的。」
和離……
薛慎手中的劍應聲落到地上,他道:「我從未說過要同你和離。」
「你未曾說過,可有人已經同意了。」
「誰?」
「老夫人。」姜芙道,「她已帶你寫下了和離書。」
當年這一插曲旁人皆不知,實則,宋氏早看不慣姜芙,又見薛慎遲遲下不了決心便代替他寫了和離書,還請族中長輩簽了字。
更甚者,天子都同意了。
之所以瞞著薛慎,不過是因他幾次三番尋死。
「不可能。」薛慎搖頭,「你誆我。」
「你大可去找老夫人詢問。」姜芙道,「薛慎,早在三年前我們便已經沒了任何干係。」
「請你好自為之。」
言罷,姜芙帶著江宸離開。
薛慎怔愣站在原地,等他們徹底不見後,他捂住胸口,噴出一口血。
小八小九趕過來,「主子。」
薛慎:「備馬,我要回堰都。」
之後十來日,薛慎一直處在夢魘中,夢中,總是同一個場景。
姜芙穿著一襲紫色羅裙,手持利劍,告訴他,他們已經和離了,她同他再無一絲干係。
他不信,欲上前。
她不假思索給了他一劍。
血流了一地,他倒了下去,死前看到姜芙同江宸手牽手離去。
下一個夢境還是如此。
周而復始,他陷入到了無盡的殺戮中,每次都是他被殺。
持劍人一直都是姜芙。
她恨他,恨意深入骨髓。
薛慎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四周才知曉自己回了府中,掙扎著坐起,他去了前院,見到宋氏後,開門見山問:「你給了姜芙和離書?」
宋氏本以為這件事不會知曉,當時她打的算盤是,既然姜芙想和離那便和離好了,不過那些嫁妝什麼的,她別想帶走。
湊巧姜芙看穿了她的意圖,主動說那些陪嫁可以不要。
既能把人趕走,還能留下嫁妝,她當即同意,不過和離之事繁瑣,她本意想趁薛慎酒醉讓他把字簽了。
可薛慎驚醒,一直未曾如願,後來她便把主意打到了宮裡那位身上。
反正只要他允了,和離的事便成了。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和離書籤好她給了姜芙,怕姜芙會鬧她還想了諸多說辭,甚至找來了蘇妙兒膈應她,未曾想,她什麼也沒說,痛快把和離書收下。
唯一的紕漏是綠竹園走水。
想著沒把人趕走,她還甚覺晦氣,不過劉媽一句話點醒了她,「反正王妃都會死,和離與否也便不那麼重要了。」
也對,與其和離還不如她死了好。
這也是那夜她為何不救姜芙的主要原因,她想讓姜芙死,最好連同和離書一起消失不見,這樣她在薛慎面前還是慈母。
她做過的荒唐事也不會有人知曉。
竊喜了三年,突然被問及,宋氏錯愕道:「什麼和離?慎兒吃醉了不成?」
「咳咳。」薛慎掩唇輕咳幾聲,再次問道,「母親是否給過姜芙一封和離書?」
到此時薛慎還期翼著沒有,可看宋氏的樣子,他頓時心中明了。
「母親真給了?」
「沒有。」
薛慎冷聲道:「小八,把人抓起來。」
小八:「是。」
不多時,小八把人帶進來,劉媽跪地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薛慎:「本王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都講一遍。」
「老老奴什麼都不知呀。」劉媽道,「老奴真是什麼都不知。」
「狗奴才。」薛慎給了她一腳,「拉去院中杖刑。」
「王爺,王爺饒命……」
梃杖聲傳來,劉媽聲嘶力竭的呼喊著,「饒命,饒命,饒命。」
宋氏見狀出聲阻止,「兒,劉媽哪裡受得住杖刑,她會死的。」
薛慎咬牙切齒,「母親還不說實話嗎?」
眼見劉媽要被打死,宋氏緩緩閉上了眼,顫著聲音說:「是。」
……
那日後來,受刑的人更多了,主院的下人們統統沒放過,劉氏周氏連同蘇妙兒也在受刑中。
劉氏怒吼,「老三,我可是你大嫂,你不能如此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