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了自己兩個月的時間,可到兩個月的節點上她明顯地感到意猶未盡,於是又把時間拖長,長到一個她自己也把控不了的時間。
後來她漸漸意識到不對,是在符霄千里迢迢跑過來給她過生日。
他那句「來找我」直接把她看的眼眶一熱,到現在回想起來仍舊是記憶猶新。
是的,從那會兒起,池黎已經對符霄產生依賴感了。
在遇見符霄之前,池黎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個不婚主義者,或許是因為賀旋和池耀剛那段糟糕透頂的婚姻,又或許是她對自己本就沒有什麼信心。
她曾以為,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膩,符霄也會膩,然後一拍兩散,最好的結局。
但在愛她這件事上,符霄好像一直都是個高手。
她漸漸依賴他,漸漸離不開他,漸漸開始對他用真心。
但相比起來愛他,池黎更愛她自己。她需要的是安全感,一種從一而終、非她不可的安全感。
所以當她意識到符霄的冷落和那些蛛絲馬跡的反常,她就開始漸漸的清醒,開始考慮現實和未來。
感情慢慢變得拖沓,任誰都會累。
池黎仔細想了兩天,反反覆覆。
情緒薄弱到一定程度,人就會變得混亂又清醒。
直到四月十三號,她終於下定了決心,給符霄撥了個電話。
沒人接。
然後她就接著打,免提開著,嘟嘟聲迴繞在整個房間。
她坐在床上等著電話自動掛斷,就這麼一直持續。
窗外難得的好天氣,太陽懸在天際,幾片稀疏的雲。
直到打到第七個,那邊終於有人接了。
最先入耳的聲響似是文件翻動的摩擦聲。
她將那聲音自動忽略,又不想聽他說第一句,怕會動搖自己好不容易做好的決定,於是直接劈頭一句:「符霄,咱們分手。」
果斷又決絕。
這是她思慮了好幾天的決定,不斷猶疑又不斷堅定,思緒拉扯傷口,甜蜜碎片侵襲大腦。孤舟飄搖在波瀾起伏的大海中,最後還是找到了這樣一個海岸。
那邊顯然被這劈頭一句蓋了個措手不及,愣了許久,才找回聲音。
他說:「這是什麼意思?」
池黎的手已經有些發抖了,但她還是原封不動地又重複一遍:「我說,咱們分手。」
「你發什麼瘋?」符霄聲音也拔高了,脫口而出這一句。
池黎料到他會這麼說,情緒不動地回他:「咱們就到這吧。」
說完她還怕不夠,又補一句:「真的。」
這幾句話已經是她的極限,聲音馬上就要變調,指尖的冰涼似乎也要蔓延到手心。
沒等那邊回話,池黎就直接掛了電話,關機。
她像是一個懦弱的逃兵。
這通電話,似是解脫,好像壓在身上的巨大包袱突然被卸下。
池黎沉沉呼出一口氣,從床上起來站到了窗邊。
她仰頭盯著那片天空,站了好久。
好像還是那幾片雲彩。
眼前不斷蓄著霧,漸漸模糊到看不清天空,又不知道從哪一刻開始,它們匯聚到一起,眼淚無聲地從眼眶中洇出來,她用手背去擦,眼淚卻變得更大顆,直接滴在地上。
失去的東西再也補不回來。
第56章 破窗56上卷完。
插pter56
那是池黎在倫敦的第一個春。
符霄買了時間最近的航班,飛了十七個小時去見她,準確地說是去挽回她。
他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不應該就這樣結束,至少不應該是被一通連面都見不到的電話宣告結果。要分手就分的清楚一點,讓他知道到底是在哪個環節上出了問題,就這樣一句沒頭沒尾的分手扔給給他,他接受不了。
感情確實沒有一帆風順的,何況還是異地,他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但畢竟當局者迷,他現在只覺得這是麻繩專挑細處斷。
事業打拼的一團糟,當初愛的死去活來的女朋友也要和他分手,這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致命感差點讓他難以呼吸,就像被命運重重抓住了喉嚨。
他在那漫長的十七個小時中飄飄欲墜,腦子裡如同走馬燈般不停變化,就連疲憊到了極點的睡夢中都是她的身影。
一種快要溺水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