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紅色,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生殺場中幾乎日日見血,以至於他看到紅色,鼻尖就會有記憶般的自動跳出那股腥臭味,將他強行拽入修羅場中的記憶。
若非玉纖凝有用,他不會主動靠近。
他收了眼,半打趣地說:「聖女今日穿著倒是挺順眼的。」
玉纖凝垂眸掃一眼衣裙。
這分明是她素來穿的顏色。
「沒什麼事你就走吧,我要繼續抄了,待會珠兒也該回來了。」
「我還有事,」晏空玄還是不肯走,將她扯到身前的卷宗推開。
「你是想我抄寫不完再被夫人宗主處罰嗎?」
「你三日後完婚,以後這合歡宗還要指望你,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玉纖凝直直看著他,抿唇不言語。
晏空玄倒是有眼色,將臉上那股輕佻勁兒收了三分:「我就說最後一句。」
「說。」
「聖女在宗主、夫人弟子跟前做聖女,在蕭長風跟前做未婚妻,日後若只在我跟前,可否做回玉纖凝?」
暖色燭光將他眉眼幾分銳氣桀驁柔和,還是先前那股打趣的口吻,但仿佛多了點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好似只是光影作怪。
「這世上,總該有一個人知道真實的你是何模樣,不是嗎?」
玉纖凝反問他:「那你呢?這世上已經有人知道真實的你是何模樣了嗎?」
晏空玄復要言語,鼻尖卻突然傳來十分淺淡的血腥味,是隨著風從遠處飄來的,不過瞞不過他。
早些年可是每日都能嗅到的味道,但凡有一日這味道淡上三分,那對於他來說都是值得紀念的好日子。
長期處於那樣的環境,鍛鍊出他狼的性子,也有狼的嗅覺。
血液很新鮮,混雜著符紙燃燒的煙火味——召物術。
晏空玄眼底一閃而逝的輕蔑,這等不入流的小手段他早司空見慣,不過又一個上趕著找死的罷了。
他從腰間摸出一粒圓潤的玉石骰子,瞄了一眼她手臂傷痕,「賭一把,你若輸了就答應我。」
「可若你輸了呢?」
晏空玄扯唇笑了,指尖轉動著那枚玉石骰子:「我若輸了,你想我走,我立刻就走。」
「怎麼賭?」
「簡單,比點數。」
「誰先?」
「可以你先。」
玉纖凝看他一眼,直接從他手中接過骰子,隨意在桌案上一拋,骰子骨碌碌轉動,最終六點朝上。
「手氣不錯。」晏空玄說。
「你輸了,走吧,我要繼續了。」
「輸?」
晏空玄也不多說,只是輕笑一聲,將骰子重新拾起,兩指輕搓,骰子在空中漂亮旋轉,落在桌案竟不來回跳躍,只定在一個點飛速旋轉。
兩息之後,晏空玄一手輕拍桌案,啪的悶響,旋轉的骰子霎時停下,竟然一分為二。
一面六點,一面一點。
「七點,」他稍稍偏頭示意玉纖凝看仔細,腦後高束的馬尾垂落在肩,「沒輸,險勝。」
順勢大手一撈將玉石骰子收起,掌心靈光明亮,再攤開手,骰子已然恢復原狀。
玉纖凝見狀眼底浮上點點怒色:「這是耍詐,算不得數。」
「這如何算是?賭約開始只說點數也沒限制手段,」晏空玄慵懶前傾身子,手肘壓在矮案,「倒是聖女,該不會是想耍賴吧?像那個成戒一樣,輸了的東西,又以武力身份強逼,再要回去。」
玉纖凝輕哼一聲別過臉去:「我不會,輸了認就是。」
晏空玄將要說話,餘光卻瞥見腰間那塊渾圓羊脂玉佩紅光一閃而過。
跟先前一樣,她情緒波動,洗髓玉就會有反應。
又或者說,二者是在相互影響。
……
片刻沒有男人的動靜,甚至氣息也很淡,玉纖凝心中疑惑,移目回身。
將將一動,那嗅到過幾次卻仍舊讓她無法適應的薄荷微涼氣息如帳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
修長的手指貼著她鬢邊髮絲而過,她一轉眼就能看到男人箭袖緊束的精緻腕骨,有三兩繃緊的筋絡十分明顯。
回正視線,男人俊臉在眼前倏然放大。
眨眼拉近的距離能讓人清晰看到他唇上細紋,略微干,卻如茶花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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