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這次王權承鄞倒是乖了,挨了說就挨了說,一句話也沒反駁。
允棠傳喚了宮人,他們抬來矮桌,拿來了旨布、筆墨跟國璽。
允棠含上了重新凍硬的桂花糖,身下墊著軟枕,側撐身子,伸出手臂寫起了懿旨。
這個姿勢本就累人,再加上身體虛弱,基本上寫一行就要停筆歇歇胳膊。
王權承鄞許是太閒,背著手走了過來,他盯著旨布上落的字,皺眉連連搖頭。
允棠抬眸撇了他一眼,二人成功對上了視。
「你這是什麼眼神?!」
「您這是什麼眼神?」
他們又默契的來了一次異口同聲。
「您現在身體都虛成什麼樣了?還非要把字寫成這樣是嗎?」
現在已經過去一刻鐘了,允棠連半道懿旨都沒寫完,也難怪王權承鄞這個急性子沒了耐心。
「字如人,必須端正,我允棠要寫字,就必須要一筆一划的認真寫。」他說完放毛筆,又歇起了胳膊。
休息的時間裡,他又給自己剝了顆糖。
「吃那麼多糖,小心蛀牙……」王權承鄞背著手,無奈的搖著頭回了座位。
他這位帝後啊,此情此景就跟個不好好習字的孩童似的,這剛寫完一行字就又開始饞嘴。
結果呢?
等過去一檢查,嘿!人家那手字寫的那叫一個絕。
瘦金體本就難寫,偏偏允棠還每個字都寫的極其標準。
再加上還要歇歇,速度自然就慢成了蝸牛。
這半年多以來,他聽底下官員說了不少次,說是自從帝後持政以來,那下發到手的奏本都有收藏意義了。
「我倒是也想快,也知道吃糖多不好,可是我沒力氣,還疼,就只能慢慢的……吃糖的話,我能好受些。」
不單單是身體能好受些,更重要的是心……
他心裡苦的厲害,實在沒辦法了。
允棠此話一出,王權承鄞聽的心裡也發起了酸。
「來人,給國公看茶。」帝後又傳了一遍宮人。
「我讓奴才給你上茶,你喝點茶,再等等,也多陪我聊會兒天,晚點再走,我也可以派宮人隨你一同回去,幫你跟夫人解釋。」
看外頭的天色,黑夜又要降臨了。
是他最害怕的黑夜啊……
「不必了,祈年性子很溫柔,他不會生氣的。」王權承鄞端起茶碗,掀開蓋子看了一眼,又「嫌棄」的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