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點擊晶石表面調出光屏,在設置里修改佩戴方式,選手鍊式就行,」帕尼貼心提醒,「記得把尺寸改成適合人類手腕噢。」
「謝謝。」夏一陽站直,退到門口,低頭擺弄吊墜,很快就把手鍊戴在了手腕上。
這時浴室門打開,熱氣率先湧出,他抬眼,正看見著一身白的宴雲景出來,對方剛洗完的頭髮還滴著水,氤氳的熱氣讓周身冷淡感散去不少。
夏一陽動了動唇,指向旁邊說:「那邊有干發裝置。」
宴雲景看他一眼,轉身朝那邊走去。
靜音干發裝置開啟運作,宴雲景站在櫃檯旁,低頭調試光腦,房間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漸漸地,夏一陽生出一點點尷尬,他低頭盯著鞋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踩地板,看似佯裝淡定,其實微微合攏貼緊臉頰的耳羽早已暴露了他的情緒。
就像鸚鵡形態時,尾羽可以展現出小鳥的情緒,尾羽高高翹起是興奮,左右掃動是愉快,又掃又顫則是警惕。
如今人形態下,耳羽向下耷拉是沒精打采,貼著臉時是緊張,情緒不錯時則會輕輕扇動。
宴雲景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低頭盯地板的夏一陽。
光腦連不上帝國網,沒辦法發出消息,他得尋找其他離開這裡的方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夏一陽站著出了神,發呆久後困意來襲,他打個哈欠,雙眼泛起淚花,又偷瞧一眼宴雲景。
此時對方頭髮已經吹乾,並恰巧,宴雲景關掉光腦投射屏抬起眼。
視線交匯,心跳一瞬猛跳,夏一陽努力鎮定,露出個帶著困意卻真誠的笑。
「……」
沒有回應,他抿直唇,低聲嘀咕:「你說句話啊?」
宴雲景朝他走近,路過門口時停下,低頭看來:「想好怎麼解釋了?」
距離太近,夏一陽緊貼身後門,仰頭縮脖子:「嗯,想好了。」
宴雲景側身離開:「跟上。」
一路向前,繞過幾條潔白的長廊,來到了休息室。
實驗所的休息室保存完好,只是被子等物品長久擱置沒使用,肯定比不上家用的,但在這荒星上能有這樣的環境,已經很不錯了。
推開通道盡頭的門進去,裡面空間寬敞,沒有小隔間,八張床鋪並列拍著。
夏一陽站在門口,看見宴雲景去到島台,摘下手腕上的光腦放在充電平台上,隨後轉身,就靠著島台前,朝他抬抬下巴:「說吧。」
他心裡一緊,轉身關好門走過去,在離宴雲景兩步遠的地方停下,猶豫兩秒,遞上罐頭:「你餓嗎?」
宴雲景緘默不語。
「……看來你不餓。」夏一陽尷尬地把罐頭放在台上,認真道:「關於我的來歷,其實我自己都不清楚。」
宴雲景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是真的,我在你書房待了那麼多天,能想的都想了,能找的線索也都找了,當時有張明信片,我沒多想……給扔進壁爐燒了。」夏一陽扯出個笑,「我不知道自己能變成人,雖說後來作為鳥的我的確有了人類意識……」
宴雲景依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夏一陽:「……」
他的耳羽耷拉下來,沒精打采:「你說句話吧,要不你直接問,我絕對知無不言。」
宴雲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人類意識?」
「在……抵達你書房的兩天後。」夏一陽回答。
他這可沒說謊,穿越過來時,本體鸚鵡的確已經在那房間待了兩天。
「你會講話。」宴雲問,「為什麼不說?」
夏一陽坦誠:「我不敢。」
「……」宴雲景斂了斂視線,打開光腦上記載的內容:「夢裡你是黑髮,生活的地方很陌生。」
夏一陽汗顏:「我要是說我不記得夢裡的內容,你信嗎?」
這是實話,他只模糊記得夢裡出現過宴雲景。夢境究竟發生什麼他不敢深想,前世的外貌特點全被宴雲景記了下來,這情況很很不妙。
比人能變成鸚鵡更離譜的,是他其實是從傳說中的「古地球」穿越而來的地球人。夏一陽心裡直發虛,思忖這事得先瞞著,不然搞不好會被當成傻子,說不定還會加重宴雲景對自己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