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雲景搖頭:「不一定。說不定都是幻境,包括他自己。」
「那……你都發現他試圖控制你,」夏一陽疑惑,「怎麼可能看見的還是幻境?不應該看見真實的嗎?」
宴雲景緘默,側頭看向夏一陽:「如果我的猜測是錯的,他的等級很高,從剛才到現在,包括我們此時的對話和猜測,都還在幻境裡呢?」
夏一陽猛的愣住,背脊發涼。
「騙你的。」宴雲景注視他,「他控制不了我,別怕。」
「………」
夏一陽小發雷霆:「你怎麼還嚇唬人呢?」
說罷突然嘆氣,坐直身子雙手拍臉,目視前方道:「先不管那些,我們繼續往前,重點是尋找離開這裡的辦法。」
宴雲景收回目光:「不覺得可惜?」
剛才那座城市還沒仔細搜尋,可惜肯定是有的。
「我不想你和我陷入未知的危險里。」夏一陽臉埋進高領,靜止不動,忽然坐直提議,「我們晚上潛伏過去,你覺得怎麼樣?」
接著進行理智分析:「帕尼管家說,一部分異形和蟲子在夜晚會選擇留在領地休息,不會外出。要是阿烙真的是強控制系,恰好今晚不外出,那其他怪物就不敢靠近他的領地。這樣一來,我們不用擔心遭遇怪物群攻。只要你能應對高等級的阿烙,我們晚上再悄悄行動,應該不會有問題。」
分析得還算在理,但並不嚴謹,宴雲景選擇依他,問:「你不怕?」
夏一陽微笑:「有你在,我不怕。」
「那就晚上去。」宴雲景驅車前行,「先去別的地方看看。」
他們駕駛陸地車行駛了很長一段路,一無所獲,於是沿著來時的路折返。一路上依靠帕尼管家的檢測,避開了許多潛在的異形和蟲子。
離那座荒城還有一段距離時,他們停車,準備等待天黑。
車停在沙丘底部,宴雲景用精神力感測,結合帕尼管家的勘測,確定周圍安全後才下車。
夏一陽站在沙地上活動手腳和脖子,做了一套伸展運動,伸手遮住額頭,眯眼望向天空:「要等天黑,還得好一會兒。」
旁邊專注光屏勘測波的宴雲景說:「你去睡覺。」
「這能行嗎?」夏一陽驚訝,「我們還在外面呢,到處都是未知的危險。」
「我看著。」宴雲景說。
夏一陽:「……」
他手背在身後,挪步過去,肩膀撞了撞宴雲景的手臂,頭歪在對方肩上,半開玩笑地說:「雲景長官,你把我這個兵慣懶了可怎麼辦呀?」
宴雲景的手頓了下,側頭,又見夏一陽的發旋,片刻後收回目光:「不會。」
隨後又在勘測光屏上標記點位:「去休息,晚上你熬不住。」
「你小看我?」夏一陽站直,繞去宴雲景身前,雙手抱臂,「我以前很能熬夜的。」
「以前?」宴雲景挑眉。
夏一陽僵住,鬆開雙手垂下,安靜數秒後抬頭瞄一眼,發現宴雲景還在看他。
那雙紅色的眼睛平靜無波,不摻雜任何好壞情緒,也沒有懷疑,只靜靜的注視著夏一陽。
「……」夏一陽睫毛輕顫,低頭:「抱歉。」
每當話題扯上有關他曾經經歷,而非一隻鸚鵡該有的過往時,他就不知道該如何對宴雲景說下去。
夏一陽不喜歡這樣的氛圍,露出一抹笑,又抬頭直視對方,索性不再糾結那些有的沒的,輕聲說:「真的,我挺能熬夜,你相信我。」
「沒說不信你。」宴雲景目光落在光屏上,沒有追問夏一陽話里「以前」的含義,「熬夜不好,你說的。」
「是我說的。」夏一陽心情平復些許,往前一步,黑靴子踩踩沙地,「今晚熬夜避免不了,就這一次,沒事的。」
「那就現在去睡覺。」宴雲景收回光屏,伸手捏住夏一陽後衣領輕提起,「不去,我們就繼續聊剛才關於「以前」的話題。」
夏一陽像被抓住命門的小雞崽,縮著脖子快速眨眼,舉手投降:「我去我去!雲景長官饒命!」
被鬆開後,他趕忙跑到陸地車旁,拉開后座車門鑽進去。坐在椅子上,身體扭動尋找舒適姿勢,頭往後靠閉眼準備睡覺,卻怎麼都覺得不舒服,於是又慢悠悠地往旁邊座位倒去。
側躺腿伸不直,轉身平躺又輾轉難眠,找不到舒適的入睡姿勢。於是再次坐直,伸手摸索座位下面和後面,想找放倒靠背的開關,找了半天沒找到,只好打開窗戶呼喚宴雲景:「雲景長官,小陽同志遇到一點點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