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傷口還新鮮著的大學生委屈巴巴道:「我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二話不說就給我關起來打了一頓。」
「諾亞?有什麼特徵?」
「他身上有火,他是個火人!嗯,然後……手臂的皮和身上的皮是連在一起的,他抬手的時候那層皮張開像是一對翅膀。」周歲越想越汗毛聳立,「難不成真的有這群怪物混在人里不被發現的方法,那豈不是要亂套了?」
說完他又感覺哪裡不對勁,直到聞燭要笑不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周歲才不自覺的抖了個寒顫。
好傢夥,
聞教授不就是嗎!
周歲果斷閉嘴了。
冰涼的蛇鱗貼在周歲滾燙的臉側,他不自覺的向前傾了一些,尖銳的爪子扒開周歲的上下眼皮,又用力扯開了他的嘴,力道粗魯到周歲都以為聞燭要殺人滅口了。
半響,聞燭才收回手,輕嘆一聲:「手生了,沒殺乾淨。」
「啊?」大學生清澈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聞燭這回清楚的捕捉到了黑黝黝的眼球里的琥珀紅,非人感極強。
「你應該是被計程車上的那隻青蛙寄生了。」聞燭嘖了一聲,「不過它就剩一口氣,寄生的效率太慢。」
簡而言之,太弱雞了,以至於差點沒感覺出來。
這比周歲這個月猜的各種各樣的絕症好接受一點,他似懂非懂的點頭:「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離開這。」
不過很可惜,那扇鐵柵欄很顯然並不是他們最後的一道屏障。
如果不是親自從暗無天日的牢房裡走出來,周歲死也不會相信這是同一個地方,
灰頭土臉的兩個人宛如中世紀時貧民誤入貴族後花園,兩兩相望。
——漂亮!
——幹這行這麼賺錢嗎?
兩道念頭分別從兩個人的腦海里閃現,聞燭有些遺憾的嘖了一聲。
真是時代變了,他剛出來那會,大字不識一個的詭物在人類社會不考個大學根本活不下去。
哪有現在的財富機遇多。
兩個人都剛剛經歷高度集中的逃獄活動,此刻也差不多筋疲力盡了,
反正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出去的方向,決定先藏個地方度過這個夜晚再說。
兩個小心翼翼的身影藏在了一個樓梯拐彎處的暗處死角,他們的身份很妙,這裡來來往往能看到不少畸形人,即使被巡邏的僱傭兵發現了也能偽裝成偷懶的傭人。
這是個很寂靜的夜晚,那群僱傭兵們的主要安保場似乎在其他地方。
這讓聞燭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緩了下來。
「老師。」
「嗯。」
「你說我回去了還能領到畢業證嗎?」周歲的聲音顯得很低落,像是被雨淋濕的帶毛動物。
「不一定,但是你至少可以領到死亡證明。」聞燭安慰道。
「……」
昏暗的光線下,聞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周歲應該是憋了一個月沒怎麼講話,顯得十分聒噪,
即使聞燭對芳華正茂的男大學生被迫死亡綁進失樂園這件事情深表同情,但這點微不足道的同情也都快被耗得差不多了。
聞燭剛睜開眼,想要讓這玩意閉嘴,
也就是剎那間的功夫,難以捕捉的餘光視線里正好閃過一道白光,叫停了他的動作。
聞燭不動聲色的環顧了一圈,豎瞳狀態下的視線幾乎能夠捕捉到全景里的每一隻細小的飛蟲,也能輕易的找到那塊突兀的動態點——那是來自走廊樓梯的不鏽鋼扶手上的一小片反光。
在燈光照射下,正好能夠看到一小塊被形狀扭曲的畫面。
反光的角度十分刁鑽,難以察覺,畫面也隨著扶手的橢圓形構造而拉長,不仔仔細細的盯著看很難看清楚。
那一閃而過的東西,是一塊被紅線拴著的吊墜,正隔著毫米的微小距離緊緊的貼在聞燭的旁邊,在挪動的過程中,反射出了一絲細光,被金黃色的豎瞳精確的給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