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揚人雖然體型笨重,但是膽子卻小得很,他怎麼敢貿然出逃的呢……
在所有人里,劉揚最信服一個人。
李重的視線不受控制的移到了賽斯的臉上,卻被他臉上陰沉沉的表情下了一跳。
一個月前,賽斯在垃圾桶旁邊被一個流浪漢坑了一把,淪落到了「失樂園」地下的牢房裡,陌生的環境讓他瞬間變得警惕起來,做事謹小慎微,以至於很多人並沒有發現這個有點小聰明的跟大家同命相連的畸形人,本質上是個利益至上的跨國際作案通緝犯,
他視人命如草芥。
賽斯二話不說,抬腿走過去,一把拎起了周歲的領子:「找死啊?」
臉上零碎的傷痕配上恐怖的表情,十足十的讓人膽戰心驚。
幾乎是瞬間,聞燭蒼白的手扣住了他的腕骨,銀色的蛇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順著蔓延了一小片到了手腕上,宛如抽絲剝繭的蠶食。
「你鬧什麼?」體內的白森蚺沉不住氣,連帶著聞燭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怎麼,你要替這玩意出頭?」賽斯也不慣著他,「鬆開。」
「他說錯什麼了嗎?」聞燭分寸不讓,冷眼道,「我親耳聽到你把劉揚騙了出去,晚上他的屍體就被寸頭扔了進來——你知道一定會是寸頭來對吧,因為你們有舊仇?」
聞燭說到這裡停頓了一瞬,又立馬接上,這會用的是陳述句。
「沒猜錯的話,他缺掉的那隻耳朵跟你有點關係吧。」
他這段話分別從語氣、姿態、邏輯層次三個方面全方位學習到了裴青山的精髓,語氣平淡但是咄咄逼人至極。
這段效果得到了加成,攻擊力可想而知,賽斯都聽笑了,他鬆開揪著周歲領子的手,轉換目標,一把將聞燭按在了牆壁上:「你跟他什麼關係,這麼護著他?」
亡命之徒終於撕下了他的面具,露出猙獰而自私的皮。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聞燭壓著白森蚺,一個不設防後背死死撞在了堅硬的水泥上,不耐煩道,「他至少比你清白。」
話音剛落,聞燭就感覺到了手臂上的刺痛,低頭一看,昏暗的燈光下,粗壯成長的手臂已經從外套的袖口裡鑽了進去,死死的纏住他,密密麻麻吸盤隨著呼吸蠕動著,看上去好不滲人。
「老師,小心!」周歲半蹲在一邊,仰著頭看到賽斯對聞燭發起攻擊,焦急的大喊。
觸手不過是遵循著賽斯憤怒的攻擊本能,結果一纏上聞燭就莫名變了個味道,黏膩的玩意順著手臂攀到了纖細蒼白的脖頸上。
他的命門看上去實在是太脆弱了,賽斯收緊了觸手明顯感覺到了傳遞過來的脈搏跳動以及呼吸驟急的聲音,他湊近聞燭的耳畔惡狠狠的罵道:「狗日的,真想把觸手塞進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洞裡!」
尖銳的蛇尾卻利落乾脆的把揮起,毫不留情斬斷了柔軟的觸手,血淋淋的黏液頓時四濺開來,
誰都沒想到聞燭做得這麼很絕,被斷掉的那一截觸手抽搐了兩下瞬間失去生機,「嘭」的一聲砸落在地面上。
賽斯疼得臉色發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已經被生生抽出過一根的緣故,他這一次竟然也沒痛的那麼劇烈,更多的是滅頂的憤怒,猩紅的眼睛落在了聞燭的身上。
這漂亮得過分的美人蛇果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無害,這會兒為了那可憐兮兮的學生,才對著他齜出陰毒的獠牙。
真是讓人火大!
眼看局勢即將控制不住,黃兔兔身先士卒,硬著頭皮上去抱住了暴怒的賽斯:「別別別,賽斯哥,我們現在打起來遲早會把那群僱傭兵招過來的!」
「滾!」賽斯沒傷的那條腿一把踢開黃兔兔,這回皮糙肉厚的兔子總算是被李重敏捷的接住了。
「賽斯!」
「你們都他媽當好人,就老子一個罪大惡極!」賽斯冷笑的甩了一把斷臂上的血液,惡劣的灑了銀白色的蛇鱗一聲,繼續道,「有本事別用,滾回養豬的籠子裡去,最能告慰姓劉的在天之靈。」
說完又狠狠的給了鐵門一腳。
揚長而去。
黃兔兔看了看聞燭,又看了看賽斯離開的方向:「聞白哥……」
聞燭向她微揚了揚下巴,
他蒼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那雙冷硬的豎瞳掃過來的時候,黃兔兔莫名感覺到了體內升起的某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在向她的四肢發出戰慄的預警。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盡頭——
周歲後知後覺過來:「老師,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談談別的。」聞燭打斷他。
「嗯?什麼?」
「那天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被綁到這個地方?」
一個月前的事情,這會提起來,周歲卻覺得恍惚間過了很久:「我只知道綁我的人叫諾亞,應該是失樂園的老闆,他說他明明聞到了我身上的氣味,問我用的什麼方法掩蓋了身上的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