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顯然是看出了裴青山對蛇鱗的興趣,溫言細語:「那玩意啊,可兇猛了。」
「是嗎?」裴青山抱胸直視著僱傭兵們推出來的幾個黑布蒙著的巨型籠子,嗤聲道,「老子就喜歡凶的。」
諾亞這個視角,正好看到男人冷厲的下顎,稜角分明的骨相果然經得起各種各樣的頂光,絲綢襯衫下的肌肉蓬勃精悍,一道猙獰的傷疤從後腦延伸下來,沒入脖頸的衣領里。
他嘖了一聲,站起身來。
也是,這群亡命之徒,不找刺激也不會跑到失樂園裡來。
掀開黑簾。
不止椅子上靠坐著的捕獵者看見了籠子裡的獵物們,更讓獵物看清了捕獵者——至少他們的臉上還被諾亞欲蓋彌彰的加上了一塊面具,專門為每一個畸形人定製設計的,遮掩住臉,只留下非人的怪異特徵。
但是這群人在F區這個三不管地帶肆意妄為慣了,出來尋歡作樂不屑於帶個面具裝神秘。
所以聞燭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裡卻十分扎眼的那道身影。
他足足看了有一分多鐘,連諾亞說了什麼都沒聽清,人就被戴著鐐銬拽到了一個紅髮女人面前。
裴青山不動如山的坐著,突然感覺到一道針扎一般凌厲的視線落到了他手上鬆軟的白毛上,
他抬頭,第一眼陷入了一雙冰冷的黃金色豎瞳里,然後是一張覆蓋了大半張臉的純白色面具,眉尾露出一小片泛著銀光的蛇鱗,
以人類的角度而言,誠實的講,這個人蛇顯然是十分符合人類審美的,勁瘦的身材藏在若隱若現的紗下,渾身上下都疏散的長著銳利的鱗片,像東方古老而優雅的瓷器。
裴青山感覺到了冷血動物不善的視線,剛要揚眉挑釁,卻被拽到身前的老鼠耳朵少年驟然截住了。
白色毛茸茸的耳朵從發梢里豎了起來,這麼近的距離還能看到蜿蜒在耳後的血管,一跳一跳的,跟某寶網站上購入的情趣科技獸耳顯然不是一類貨色——說起某寶上的科技獸耳……
在這種要命的臥底氛圍里,裴青山腦海里宛如被人按了自動播放鍵一樣,瞬間跳到了某個深夜頻道,
青年脆弱的兩條手腕纖細到能夠被他的一隻手擒住,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強迫的安上了一對人造落水毛的貓耳,平日裡冷淡的眸子那天卻泛著羞辱又可疑的水光,毛細血管擴張的紅從眼角一直蜿蜒到耳後……
打住!
裴青山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驟然回過神。
現在是想這樣那樣的時候嗎?
再說了人現在連你消息都不稀得回,能不能有點出息!
裴長官神色自如的在心底唾棄了一下男人的劣根性。
抬起頭卻發現那道不善的視線還沒有移開,反而愈演愈烈。
他蹙眉和人蛇純白面具下的豎瞳撞在了一起,那一瞬間,這雙冰涼陰冷的視線莫名其妙的跟裴青山的第六感敏銳的纏繞在了一起。
裴青山不快的壓下那抹感覺。
「嫌命長的東西,非要表演自己抓自己,拍賣會到底有誰在啊你非要去拍賣會?呵呵,出了事可別指望誰去救你……怎麼沒聲音?」
「喂!你發什麼愣?」
「媽的,這種場合是走神的時候嗎?聽得見嗎?」
「聞白!」
聞燭被微型耳機里的叫聲喊醒,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一根尖銳的東西抵住了下顎,把扭轉的頭給硬生生的壓了回來。
紅髮女人的眼神看起來玩味極了,她扔開雨傘,站起來卻比聞燭加上一條加長的蛇尾看上去還要高大一點。
聞燭暗道不妙,被裴青山這個狗東西氣昏頭了。
他乖順的走近,立馬就被女人有力的手攬住腰身抱在腿上坐著,聞燭的神色帶著一點驚慌失措恰到好處的羞澀,背後銳利的爪子看似手足無措的扒在了大動脈周邊。
幾乎同時,聞燭感覺到了女人粗糙的指腹精準有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她親昵的湊近了聞燭的耳畔,紅唇幾乎要蹭到他的耳廓上,一陣頭皮發麻的瘙癢。
女人冷漠的沉聲開口:「老實點。」
「……!?」聞燭驟然瞪大了眼睛,豎瞳都快瞪成了圓瞳。
這份驚訝少有偽裝的成分。
他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到了女人藏在緊身皮衣里的波濤洶湧上,
草,
竟然他媽的是個男聲!
就連聞燭都忍不住暗罵兩句,真是跟不上時代了,那個破塔什麼樣的變態都孕育出來了。
「別動。」有著深厚男低音的美女按住他腰側的傷口威脅,感覺到身上的人明顯的顫了一下,女人才鬆手,接著問,「見沒見過一個男生。」
「哪種?」聞燭嚴謹發問,「你這種算男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