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聞燭憑什麼用那種得意洋洋的語氣,把自己包裝成早有預謀的獵手?
裴青山不知道,他甚至連這一切都感覺只是自己在臆想。
也許聞燭只是身份都被發現了,索性把這些年冷眼旁觀、看破不說破的不滿都罵了出來而已呢?
也許在他心裡,姓裴的就是那個自負又多疑,狂妄傲慢還大英雄主義的東西也說不定。
霍木看他一言不發,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了兩聲,勸道:「這有什麼,不過是掉進了男人的愛情陷阱而已,人之常情。」
裴青山冰冷的掃他一眼,打開他的手臂:「滾,我沒掉進什麼亂七八糟的陷阱!」
霍木看著他大步走向天台的鐵門,沒忍住問道:「你去幹嘛?」
裴青山頭也不回喝道:「去找老子的婚戒!」
霍木:「……」
掉入愛情陷阱的狗是我,行了吧?
滿意了吧?
霍研究員作為御下不言正在將功贖罪的研究員,就連安慰他兄弟被老婆甩了的時間都是硬生生擠出來的,立馬還得屁顛屁顛的回去檢測聞燭的生物基因。
面對著一次又一次打著紅字的「檢測結果為陰性」定論,信仰了一輩子科學的霍木也不由得對自己的雙手產生了懷疑。
基因檢測新鮮出爐第四份的時候,聞燭正坐在椅子上,
雖然他身上灰塵撲撲的,但背脊筆直,交疊著腿人模狗樣的看著他們焦頭爛額的,蛇瞳落到霍木手裡的基因報告上,十分禮貌又溫和的挪開了視線,
似乎在竭力避免這群科學家們的尷尬——但是看起來挑釁的意味卻反而更重了!
太囂張了!
太諷刺了!
太看不起人了!
聞燭卻恍若未聞,還饒有興致的看著霍木擺弄著手裡的儀器:「這小東西也是『天工開物』?」
霍木聞言,得意洋洋道:「我叫它分體。」
那還是霍木受了阮青雲的啟發,才想到的——既然礦髓只有半隻手掌那樣的大笑,她都可以帶著隨便跑,所以為什麼他不能結合特性做一個可攜式的「天工開物」呢?
聞燭有些怪異的看向霍木,他是讀生物與基因方向的,自然知道將礦髓與數據核心結合雖然聽起來輕鬆,設計起來難度卻不是一般的大:「你還挺厲害。」
霍木森森的笑了一下:「當然了。」
要不是他有一顆天才的腦瓜子,就憑他手低下的組員跟聞燭一起把『天工開物』摸了個遍,還盜走了能源礦髓,早夠他被追責一萬次了!
話音剛落,第五次基因檢測新鮮出爐,
霍木幾近崩潰的跪倒在地。
怎麼會這樣?
這對於一個研究了一輩子基因檢測的研究員而言,幾乎是天大的打擊!
霍研究員光自己崩潰還不夠,一直虎視眈眈的偷窺著這邊動靜的債主也聞風而動來了。
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如鷹一般的視線先是落在氣定神閒的聞燭身上,他冷哼了一聲,又對著霍木道:「霍研究員,情況怎麼樣了?我們監察局可以把人帶走了吧?」
監察署要是讓詭物進去了,可不是在北斗局裡邊單純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了,那就真的變成「東一塊,西一塊」了!
霍木只好硬著頭皮道:「還沒測出結果來,暫時不行。」
「跟一個怪物費那麼多事兒做什麼?」男人眼梢上吊,幽幽嗤道,「他們身上只剩下最野蠻而原始的動物性,天樞院不教怎麼馴獸吧?打疼了自然就知道錯了!」
聞燭這才施捨了一個眼神到男人身上,認出了他是剛剛跟在老人後邊質問聞燭是不是裴青山故意放跑他的人。
「張魯,裴青山前腳剛出安全院,你後腳就來抓他的人,」霍木眼神冷了下來,「你別太過分了!」
聞燭從容不迫的靠在椅子上,輕輕眯著眼睛疊起腿,事不關己的看著兩人內鬥,好像被討論來去的人不是他一樣。
張魯最討厭他這副姿態了,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瞬間在腰後抽出一把電鞭子,霍木一看眼神就變了:「你想幹什麼!那可是高壓電脈衝!」
「怎麼,裴青山都抗得下來,他抗不下來?」張魯笑了笑,朝著聞燭掂了掂手裡的電鞭,「怕了?」
「是你打的?」聞燭這才微妙的動了一下眉眼,沒什麼表情的看向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上下打量了張魯一眼,輕輕慨嘆一聲,「真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