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宥禮終於停下手,看向明顯有些生氣的女孩,小幅度地牽了牽唇,「想找他做什麼?我和他講。」
目的達成,尤旎舒服了。
走到他辦公桌前,把一直拿在手里項目計劃書遞給他,「我們比賽的項目,就缺一個中心數據了。但是學校實驗室的設備完成不了,我查了查只有盛豐下面的破曉實驗室有最新設備,我想借用一次……」
越說,尤旎的聲音越小。
醫用研究設備格外昂貴,購買維修和使用的成本都十分高昂,她跟梁辰魚根本沒有交集,貿然借用設備其實是有些不太禮貌的。
「原來是這個,你直接去找他吧。」季宥禮輕笑了一下,微微扯了扯右手的皮手套,把計劃書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你,你不看看嗎?」萬一她這項目不僅毫無研究價值還浪費錢浪費資源呢。
尤旎收回落在他的皮質手套上的目光,看向季宥禮。
Alpha搖搖頭,她莫名讀出些俯視和寵溺的意味。
就像在看小打小鬧的調皮孩子。
「江城大學參加國賽的項目自然經過院系選拔了的,況且你想出來的創新點很妙,梁辰魚會喜歡的。」
咚——咚——
又咚了一聲。
心臟跳動的聲音有些大。
尤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覺得室內的空調溫度有些低。
「……你,你都知道啊。」她低頭,翻了翻計劃書的內頁。
一百多張紙,厚厚的一沓。
創新點是她最近想出來的,即便是項目組的人,也只有白熒清楚地知道她所有設想。但是剛剛,季宥禮全說出來了。
從靈感到依據,再到她做出的諸多實驗,甚至失敗的細節都有。
「張生收集的資料。」季宥禮指了指桌子一角,漆黑手套落在光潔的白紙上。
尤旎疑惑地打開,瞳孔驟然緊縮。
……全是她的資料。
白紙黑字、彩色照片,比她的計劃書還要厚。
從出生到現在,很多尤旎都忘記的事情仍然被記錄其中,詳細到她這些天吃了什麼、幹了什麼。
毛骨悚然。
忍不住讓後退了一步,厚厚的資料掉到地上,發出響亮的「啪」的一聲。
季宥禮從座位上起身,緩緩走到她面前,半蹲撿了起來。
黑色皮革手套摸了摸封皮,將上面不存在的灰塵擦掉,重新放回辦公桌。
女孩低垂著眉眼,他輕易看出她在發抖,下唇被咬得發白。
嚇到了嗎……
季宥禮伸手,緩緩摸上女孩的後頸。
皮革冰涼的觸感傳來,尤旎整個人一僵,下意識躲開。
季宥禮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兩人僵持著,都沒有人開口。
「旎旎,這一年婚約我需要保證徹底的安全。你放心,一年後這些資料我會全部銷毀。」季宥禮放下手,看著女孩頭頂的發旋。
沉默了好半晌。
尤旎張了張嘴,她聽到自己嘶啞的聲線:「意思是,這一年無論我幹了什麼,你都會知道?」
對方沉默。
尤旎閉了閉眼,苦笑。
默認了啊。
早上出門時灰白的天空驟然變得昏暗,漆黑如墨,陰沉沉地壓了下來,讓人喘不動氣。
暴雨突至。
雨點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急促而劇烈,暴雨聲格外響亮,讓尤旎的說話聲都模糊了許多。
「好,我要加個條件。」
-
出門時,尤旎又碰到了張生。
他臉上的傷果不其然開始泛紅髮紫,隱隱有破皮的傾向。
「夫人好。」
腳步頓了頓,她收回視線,目不斜視繼續向外走。
咔噠一聲。
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家主。」張生躬身。
「藥。」季宥禮從抽屜里拿出一管藥膏,推了推,「這季度的分紅剛剛打給你了。」
張生笑了笑,摘下眼鏡,對著手機攝像頭給自己抹藥,「被打一頓收了七百萬,我賺了。」
「要不工資降點?」
「呃呃那還是別了哈哈。」張生呲牙咧嘴地抹藥,毫無人前成熟穩重秘書長的氣質。
「掉財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