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嘉身體前傾:「我,六歲的時候,就殺了一個蛇族的人,所以我也起過蛇皮。」丁文嘉眼角漫出一滴淚花,她很快用手背擦了一下,又苦笑,「可問題是,我根本不記得這件事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殺了誰。」
「那你怎麼知道你殺人了?」
「我爸告訴我的,」丁文嘉別過頭,「他對我說的原話是,文嘉,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殺了丁燁,丁燁,和我同姓,單名一個燁字,火華燁,瑤娘娘可曾聽說過?」
「沒有。」
丁文嘉忽而長嘆:「原來也有瑤娘娘不知道的人啊,這人是我爺爺,名義上的爺爺,也是我爸那句話我才知道,我爺爺死了,而且,是我殺的。」
金瑤疑惑:「丁旺福不是嗎?原籍岳陽,辛承站穩腳跟後他才來的昆明,你哪裡來的爺爺?」
「認的,算是我爸的乾爹,我爸認他做爹的時候自己都十六歲了,他也沒養過我爸,我爸說,認乾爹那是為了迎合當地風俗,在當地你不認個親戚,對寨子裡來說就是外人,容不下你的,所以說是名義上的。」丁文嘉都說了這麼多了,也不怕多說幾句,她昂頭,似笑非笑,「所以我一直對他不是很熟悉,加上我媽說我爺爺欺負過她,她恨我爺爺,我們日常也不見面,我爺爺只和我爸單線聯繫,每次聯繫,都是來要錢的。」
丁文嘉說完,又搖頭:「喊爺爺我還真是不習慣,我還是稱他為丁燁吧。」
「嗯。」金瑤點頭。
「記憶里,我唯一一次見丁燁,應該是我爸周末單獨帶我去遊樂場的時候,路上接到了丁燁的電話,」丁文嘉嘆氣,「應該又是要錢的,那頭很兇,像是追債的找上門來了,我爸接了電話,一邊開車一邊罵,罵的話不像是普通話,什麼mai-dai,mai-cai的,我聽不大懂。」
「這是傣語。」金瑤舔了舔嘴唇,「mai-dai和mai-cai都是不行的意思,你爸應該是在反駁對方。」
「差不多吧。」丁文嘉已經無意理會這兩句話的意思了,「後面的事,我也不記得了。」
「都不記得了?」
「嗯。」丁文嘉點頭,「我只記得我爸當時調轉了車頭,應該是去準備找丁燁,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在醫院,渾身淤青,我爸說我是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可能磕到了腦袋,有些事記不清了,之後可能會記起來,可我偶爾能聽到護士議論我,說我真可憐,小小年紀被人鞭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