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辭楹第一反應是那個男生是不是醒了?
想到這兒心中瞬間振奮,這些年他不是沒有見過醒來的病人,只是不多,這麼多年也就見過那麼一兩個。
想到這兒,即使他們萍水相逢,非親非故,景辭楹也由衷地為他感到開心。
身為植物人患者的家屬,他實在太需要這樣的消息來支撐著他繼續走下去。
一時間,景辭楹開心地彷佛景辭君也醒了過來,四處張望起季抒懷,想要為他道喜。
然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大概已經帶著那個男生回去了吧。
真好,他們還來得及告訴彼此他們的心意。
景辭楹原本想幫忙,但病房裡的東西已經搬的差不多了,因此領頭的人謝絕了他的好意。
見他這麼熟稔的模樣,還多問了幾句,「您認識季先生嗎?」
「認識。」景辭楹指了指隔壁病房,「我姐姐住在隔壁。」
「這樣啊。」
「對了,季先生已經提前回去了嗎?我還沒來得及和他道個別。」
「已經回去。」
「那你……」
景辭楹原本想說那你替我向說一聲恭喜,誰知話還沒說出口,就聽面前的人繼續說道:「殯儀館那邊的人打了電話,季先生就先過去了。」
「殯儀館?」景辭楹聽到這個詞,還沒來得及撤下去笑容就這麼凝在了臉上,乾巴巴的,像一張假皮。
剛才的喜悅還沒來得及凝成實質便轟然倒塌,在他心中四分五裂。
一股莫名的冷意驟然攝住了他。
「是啊。」那人說到這兒也跟著嘆了口氣,「也不算突然,之前醫生就說少爺的情況不太好,估計挺不過今年,但沒想到惡化得這麼快,說沒就沒了。」
景辭楹聽到這兒不知怎麼突然想起那天樓梯間季抒懷臉上黯然的神情。
那時的他應該就已經知道了今天的結局,難怪那天他會那麼傷心。
「東西已經搬的差不多了,那我們先走了。」那人說道。
景辭楹聽見他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想要出聲,然而嗓子彷佛堵了一層濕棉花,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機械地點了點頭。
「再見。」那人說著轉身準備離開。
「等……」
景辭楹不知想到什麼,這才回過神一般追了上去,張開了嘴想要說話,然而嗓子又干又啞,就像一台破風箱,呼哧呼哧地漏著風,許久,才逼著自己發出了聲音,「等等。」
「怎麼?還有什麼事嗎?」
「我……」景辭楹捂住喉嚨,不明白嗓子為什麼會在一瞬間這麼疼?但還是強忍著不適努力出聲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隔壁……你們少爺的名字,我沒注意過,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