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袖子挽起來,彎著腰把手伸到淤泥里摸索了幾下便迅速摸出來一隻河蚌,順勢在河水裡涮幾下,然後手臂一抬,動作利落地扔進了岸邊的竹筐里。
江雲月還在岸上沒下來呢,一看大嫂都摸著了,興奮道:「大嫂好厲害。」
林竹沖她笑了一下,然後挪了幾步靠過來,把她也拉了下去。
「你就在我身邊,別走遠了。」
他怕自己摸的時候一個不留心出事。
江雲月點頭,「放心吧大嫂,我心裡有數。」
都是自小就在山裡水裡忙活的小孩,哪能不知道危險呢。
江清淮也不敢離他們太遠,一邊摸一邊盯著他們。
河水雖淺,但也有溺水的風險,而且運氣不好的話還容易抽筋。
江雲野玩了一會兒也安靜下來摸他的河蚌了。
這邊河蚌還是很多的,林竹摸的沒停,摸河蚌的時候還順手摸了好些螺螄,這東西更多,有時候手鏟下去直接就是一捧。
「小心。」
耳邊突然聽見一聲提醒,林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攔腰抱了起來,他本能地抬起腳攀住江清淮的大腿。
「有水蛭。」
林竹面色一緊,他不怕這玩意兒,但若是被吸上還是挺疼的。
江清淮把他放在旁邊的大石上,然後彎腰把那玩意兒夾起來放進了罐子裡。
「你捉這個做什麼?」
「興許能用得上。」
林竹低頭往水裡看了一眼,確保沒有水蛭才重新踩進去。
兩個小孩勁頭十足,一直摸到天擦黑才意猶未盡地收手。
臨走的時候還順手摺了幾枝荷花,摘了幾片荷葉。
江雲野拿荷葉頂在腦袋上,搖頭晃腦嘚瑟得很。
江雲月則拿著荷花湊到林竹身邊和他說話。
「大嫂,荷花能不能做菜吃呀?」
林竹想了一下,不是很確定的模樣,「好像有一種吃食叫荷花酥。」
他記得以前林立根給林慶買過,但他別說嘗了,連見都沒見到,所以其實他也不是很確定。
江雲月有點失望,「荷花酥啊,一聽就不好做。」
不過她一向天真樂觀,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荷葉上,「荷葉我知道,可以蒸飯吃。」
林竹點頭,「還能煮粥。」
「對,那我們晚上用荷葉煮粥好不好?」
「要先問問娘。」
「娘肯定會同意的。」
林竹一想也是,平日裡兩個小孩想吃個什麼,只要能做成的,周紅花基本都不會掃他倆的興。
除了兩個小孩以外,周紅花也會時不時問問他,來了江家這麼久,在吃這一塊兒他從來沒受過委屈。
江清淮突然插了一句,「其實荷葉雞才是最妙的。」
江雲月和林竹齊刷刷看向他,四隻眼睛都亮了。
江清淮忍不住笑了一聲,「以前在軍營的時候,我們負責抓山雞,伙夫負責烹製,香得很。」
言下之意,別看他,他也不會。
江雲月:「……」
可惡啊,大哥真是壞透了。
大哥還有更壞的,他雖然不會做,但他會說啊,他把荷葉雞的味道描述的細緻無比,什麼流油的雞皮啊,汁水四溢的雞腿啊,說了一大堆,連香味都沒放過。
江雲月拼命吞咽口水,連走在前面的江雲野都不嘚瑟了,三個人巴巴地跟在江清淮屁股後頭聽他說這些。
四個人一進家門,周紅花就樂了。
「怎麼回事,跟丟了魂兒似的?」
江清淮笑而不語,卸了背簍就去屋裡倒茶喝。
剩下後面的三人一臉幽怨。
林竹還好些,他忍耐力強,但兩個小孩就不行了,口水都要流到地上去了。
江雲月雙眼發著亮道:「娘,我們今日殺雞吃吧。」
江雲野瘋狂點頭,「大哥說荷葉雞香得很,娘你看,我們荷葉都摘好了。」
周紅花:「……」
她抬起手,照著他倆的腦袋瓜一人來一下,「還想殺雞吃,想的美。」
兩個小孩捂著腦袋,眼淚和口水一道流了下來。
周紅花瞪江清淮,「你跟他們說什麼,下回不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