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收稻子,風機和石碾都要定好各家使用的順序,不然到時候忙亂起來肯定吵嚷個不休。
這種事情幾乎每年都會發生,有時候這家還的慢了些,耽誤了別家的事,少不得就得鬧上一陣。
甚至有些人在前期議會的時候就能鬧起來。
今年也是如此。
村長一見江長順便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扯著他就道:「江老二,你快來。」
江長順樂呵呵道:「我家還同往年一樣,風機輪不著便算了,但石碾要排的靠前一些。」
風機是為了清理稻穀中的雜物,比如雜草、泥沙那些,江家田少,所以每年村里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就索性主動開口,不要風機了,自己動手吧,累是累一些,但也沒法子。
畢竟他和周紅花都不是愛和人爭吵的性子。
這樣一來,村長通常都會把他家使用石碾的順序往前排一排,算作補償。
村長擺擺手,「不是為這個。」
「啊?」
村長指了指不遠處的齊大柱和齊春雷,「老齊和他小子一早就來我這兒,非說什麼林立根死了,王冬翠又殘了起不了身了,非讓把林家的地兒劃給他們,這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
說實話,村長根本不信,當初村里傳的可是江二家要倒霉的,雖說這陣子江二家也沒啥事,但估摸著林立根和王冬翠也快出來了。
江長順點點頭,「他們說的沒錯。」
林立根還沒死,但也不差這兩日了。
「什麼?」村長大驚,緊跟著他又壓低了聲音,「到底咋回事,林立根真殺了他前頭那個?」
江長順沉著臉點頭。
村長倒吸了一口氣,「這,這,這事兒……」
他努力壓制住情緒,「那這,林家的地……」他回頭看了一眼齊大柱和齊春雷的方向,兩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正緊盯著他們。
「江老二,長順,你實話和我說,林家的地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和齊家對比起來,顯然江二家這個受害者拿林家的地更合適。
「這事兒我沒和阿淮竹子商議過。」說實話,江家人根本就沒想到這一茬。
村長又吸了一口氣,撫著狂跳的心口道:「我看你還是回去和他們商議一下,不過齊家那頭你也別擔心,這事兒誰說了都不算,得聽官府的,我今日就去鎮上一趟。」
他把這個意思傳遞給了齊家兩人,齊大柱惡狠狠地瞪了眼江長順,顯然理所當然地以為是他作了梗。
他們特地來這麼早就是為了防著江家,沒成想江長順後腳就跟來了。
江長順懶得和他們一般見識。
他回去的時候,周紅花和林竹正在後院洗被面,兩個小孩出去放鴨子了。
江長順把事情一說,周紅花就皺眉道:「不要,林家的地,我還嫌晦氣呢,他們齊家要,給他們唄。」
他們如今已經有八畝田了,夠種了,就算還是以前的五畝,也不要。
江長順看向林竹,「竹子,你的意思呢?」
林竹聲音雖小,語氣卻堅定,「我和娘的想法是一樣的。」
周紅花笑著摸摸他的頭,「竹子乖。」
江長順也笑,「我也是這麼同村長說的,不過他說這事兒還得看官府的,官府說了算。」
周紅花冷笑了一聲,「我看這架勢,齊家還有的鬧騰呢。」
江長順寬慰她,「左右也不關咱們的事,咱們不摻和就是了。」
周紅花嘆了口氣,「只怕人家不這麼想。」
江長順一走,村長就急急忙忙地上縣衙去了,到了下午回來的時候,消息便傳出來了。
官府把林家所有的田都收回去了,說要重新分配。
消息一傳出,村里人一下子就湧進了村長家,爭著搶著要買上一畝。
畢竟眼下可是收稻子的當口,這買的哪是田啊,這是現成的稻米啊。
齊家傻眼了,同時也越發恨上了江家。
過了中午江清淮才從山上下來,他不光帶來了好些板栗,還有足足一筐子無患子,連帶著還有紅彤彤的高粱泡,都不知道他從哪裡尋到的。
這會兒江清淮和林竹正在處理這些無患子。
兩個小孩打了水在洗高粱泡。
正說笑間,趙秋蘭突然來了,她不光自己來,還帶來了林慶。
見到林慶時,林竹都差點沒認出來,他瘦了好多,渾身髒兮兮黑不溜秋的,和過去在王冬翠身邊簡直判若兩人。
性子也像是變了一些,蔫頭耷腦的。
江清淮站起身,冷冷地看著趙秋蘭。
「呦,都在呢。」趙秋蘭陰陽怪氣道:「瞧瞧你們幹的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