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順利的,我和四哥他們要了張手信, 今日用上了。」
周紅花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便聽見這一句,心瞬間定了下來。
「還是你想的周到, 不過那個馬爺第一日就尋你們的麻煩了嗎?」
「也沒有尋麻煩, 就是要錢。」
「呸!」周紅花啐了一聲,「這些人真貪,都那麼富了還要貪。」
林竹把他們買的帽子拿出來, 先遞給周紅花和江長順。
一家子六頂帽子全是黑色的,只樣式上有些差別。
江長順和江清淮的最簡單,一水的黑色,裡頭縫一層黑色的毛料,暖耳的毛也在里側,樸實得很。
江雲野也是一水的黑色,但毛料在外頭多滾了一圈。
周紅花林竹的樣式和江雲野的一樣,只是毛料不是黑色,一個是灰色,一個是青色。
江雲月的最漂亮,毛毛是紅色的,而且暖耳上還有繡花,戴上去又喜慶又好看。
周紅花愛不釋手地摸著自己的帽子,又有點心疼,「幹啥一下子買這麼多,我和你爹的又不是不能戴了。」
江清淮笑眯眯道:「娘,這可是竹子幫你挑的,說你戴這個保准好看。」
周紅花看了林竹一眼,臉上滿是笑意,「竹子眼光不錯,娘喜歡。」
「罷了,」她看著兩個小孩高興的模樣,「這錢花的也值,凍壞了還得花錢治病呢。」
「可不是麼。」江清淮趕緊道:「咱們掙錢就是為了過的舒坦,該花的錢還是得花。」
江長順把帽子拿下來,看來看去還是有些心疼,「應該買裡頭沒毛的,加一層毛價錢得貴不少吧。」
「爹,這毛能拆的,天熱了也能戴,很划算的。」
「真的啊?」
江清淮扒拉了幾下給他看。
江雲野和江雲月興奮地跑出去給他們的小夥伴看了,周紅花在後頭喊他們早些回來,不然晚食可要涼了。
欣賞過帽子後,江長順和周紅花又跑去後頭看大變樣的騾車了。
用完晚食,周紅花燒了一大鍋熱水給全家人燙腳。
江清淮拿木盆裝了大半盆,端進屋裡去。
林竹正在燈下記帳,跟著江清淮認了這麼久的字,他如今也能寫了,這回重新擺攤,江清淮便把記帳的活兒給了他。
林竹生怕弄髒了紙,寫字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手都在發抖。
「竹子。」
江清淮喚了他一聲,結果林竹根本沒聽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紙筆上。
江清淮笑了一聲,索性蹲下身給他脫鞋除襪。
等把帳記完林竹才發現自己腳上暖呼呼的。
「阿淮你怎麼……」
「我見你用功,便幫你脫了。」
林竹很不好意思,「下回別這樣了。」
哪有漢子替夫郎脫鞋的。
江清淮彎腰攥起小夫郎纖細的腳,笑道:「咋了,我還幫你洗腳呢。」
林竹嚇了一跳,掙扎著喊阿淮。
「別動,水要撒了。」
林竹立刻不敢動了,「我,我自己來。」
「沒事兒,我順便替你按按,腳上穴位可多了。」
許是他按的太舒服,沒一會兒林竹便歪著腦袋靠在床頭睡著了。
江清淮輕手輕腳地替他擦乾了水,又把他的外裳脫掉,把人塞進厚實的棉花被裡。
之後他熟練地把手探進被子裡,打算替林竹診診脈,林竹身子不好那會兒,他幾乎每日都要診一回,後頭才慢慢少了。
上回好像還是入秋前。
可還沒碰上,林竹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江清淮笑了一下,罷了,不診也沒事,畢竟竹子氣色一天比一天好,一看便知脈象平穩。
他抽出手,替林竹掖了掖被子,出去倒洗腳水去了。
夜裡飄起了雪花,第二天起身的時候屋頂地面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
雪雖不厚,但冷風卻很大,裹挾著刺骨的寒氣刮來,饒是江長順這樣吃慣了苦的漢子也不禁發了幾顫。
「今日冷的厲害。」
周紅花裹緊外面的襖子,把頭伸出去看了一眼,須臾便趕緊收了回來,「咱家在山腳下,冷也正常。」
她皺了皺眉,「阿淮和竹子去碼頭豈不是更冷,不如叫他們歇一日算了。」
但江清淮聽了卻沒答應,「昨日答應了要替人瞧病,不好叫人家白跑一趟。」
周紅花無奈道:「那你們多加些衣裳,還好昨日買了帽子,不然一整天江風吹下來,人怕不是要被吹成冰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