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完衣裳出來,江清淮已經在煮涼茶了。
剛進五月那會兒就開始賣了,碼頭這邊人流大,賣的非常好,一般情況下一天下來要煮五六鍋,多的時候比如十幾艘商船一齊停靠的時候,光一下午就能賣出十幾鍋。
所以鋪子裡的涼茶是常備的,那邊還有一鍋放著呢。
林竹奇怪道:「怎麼又在煮?」
江清淮去鋪子裡搬了張椅子出來給他坐,「給你的,更溫和些。」
方才診脈的時候,王大夫說林竹沒啥問題,只要注意防著些暑熱就好。
因著前面貨郎送來了好些藥材,今年江清淮就改了涼茶的配方,裡頭有些成分不適合林竹,江清淮就單給他開了張方子。
林竹扶著腰坐下,聞著涼茶清香的味道深吸了口氣,他身上出了太多汗,光換衣裳還不太夠,最好能擦個身。
這一點在鎮上就比不上村里了,他們雖說靠著江,但江水過於渾濁,比不得村裡的河水。
江清淮在他勃頸處貼了一下,「你自己喝茶,我出去打水去。」
林竹點了點頭,他現在打不了水,只能靠江清淮,一天下來他得往井邊跑好幾回。
好在這邊的水井不算太遠。
劉妹一直到下午才回來,林竹離開後她又鼓起勇氣主動搭話了幾個婦人夫郎,最後還真給她賣出去一條帕子。
雖然是價錢最低的,但也很讓人高興了。
回來的時候她用這個錢給林竹買了一根木簪子。
雖然是木簪,但做工很是細緻,聞著還有一股很淡的香氣。
林竹很不好意思,但畢竟是劉妹一番心意,他還是收了下來。
晚上睡覺前他還在說這事,「劉妹也太實在了,好不容易賣出去一條帕子,還給我買了簪子,這簪子真好看。」
話剛說完,衣裳就被解開了。
江清淮把林竹扶起來一點,把腰枕墊在他身後,讓他舒服地靠著。
然後他把床頭的藥油取過來,打開,仔細地往林竹肚腹處塗抹,輕柔抹開。
這是他跟顧太醫要的宮裡的東西,聽說娘娘們都在用,他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但既然是顧太醫給的,那應該沒錯。
從京城回來以後他就經常給林竹用,到現在已經下去好幾罐了,手裡這是最後一罐。
不知是林竹的體質原因,還是這東西真有用,反正林竹現在的肚子依舊光潤白皙,有幾根紋路但也並不明顯。
等江清淮抹完,林竹已經睡著了,方才拿在手裡細細觀賞的木簪落在枕邊。
江清淮把木簪拿起來放到一邊去,想到白日裡林竹躲在樹後嘟嘟囔囔的畫面,忍不住一笑。
到哪兒找這麼可愛的小夫郎去。
*
「竹子,你要的酒我替你搬出來了。」
林竹應了一聲,「好,放到鋪子裡去吧。」
劉妹就把酒抱去了鋪子裡。
這酒就是先前林竹和周紅花釀的酸梅酒,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了,可以拿出來喝了。
昨日有人問起酒的事,林竹突然想起來,今日便搬了出來。
除了原先送給卞老四他們後剩餘的兩壇,後來林竹又做了五壇,一共七壇。
放酒罈的地方積了不少灰,劉妹順手就拿掃把清理了一遍,再回來的時候林竹已經打開了一壇。
酸梅的香氣飄入鼻尖,劉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已經進入七月了,這麼大熱的天聞起來實在是舒爽。
林竹拿酒提子打了一小杯出來遞給劉妹,「你嘗嘗看。」
這東西之前沒做過,所以他心裡多少有些忐忑,這麼多呢,要是味道不好可就砸了。
劉妹先湊到鼻端聞了一下,酸梅的氣息更濃了,然後抿了一口,眼睛頓時一亮。
「如何?」
劉妹連著說了三個好字。
林竹自己也聞了一下,很香很清冽,一點兒怪味兒也沒有,便放下了心。
「阿淮不在家,爹也不在,留一壇給他們吧。」
林竹拿濕帕子把酒罈一一擦乾淨,然後劉妹又搬回去一壇。
「江大夫去了都快半個月了,咋還不回來呢?」
半個月前,貨郎突然半夜來敲門,身上的衣裳破的都不能看,狼狽的嚇人。
說是有個村子遭了屠殺,還好他們商隊去的及時,沒來得及殺乾淨,現在需要大量的藥,還要大夫,江清淮自然要去,只是很放心不下林竹。
下個月林竹就要生了,他也捨不得江清淮走,但事情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的,所以第一時間給江清淮收拾了包袱。
眼下鋪子裡的傷藥已經全空了,只剩一些藥貼,林竹和劉妹每日就賣些涼茶。
幾乎每日都有人來問江大夫有沒有回來,得到否定的回答以後只能失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