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點點頭。
坐久了也不好,沒一會兒他就起身去了小院兒里,一手摸著肚子一手拿著蒲扇慢慢地溜達著。
劉妹留在前面看鋪子,一邊招呼客人一邊注意後頭的動靜。
現在買涼茶的人很多,早上煮兩鍋不到一個時辰就賣的精光,林竹就又添了兩個大號的藥鍋,這會兒都在廚房裡頭煮著呢。
林竹溜達過去的時候就順勢看上一眼。
等煮好以後他就進去把火熄了,剛要揭開鍋蓋看一眼就被劉妹喝止住,「別動。」
林竹好笑道:「我沒想動,只是想瞧一眼。」
劉妹拿起邊上的兩塊帕子,一邊一個隔著才把藥鍋端起來,「你往後去去,別燙著了。」
林竹聽話地往後退了幾步,「我還是去前頭招呼客人吧,你一個人怎麼忙的過來?」
「怎麼忙不過來,盛個涼茶能費什麼事?」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前面有人在喊,劉妹忙端著藥鍋出去了。
林竹也跟了出去,他做不了力氣活兒,但收錢還是沒問題的。
忙完了早上這一波,客人漸漸少了,兩人正想喝點水歇會兒,突然聽見門口傳來熟悉的騾車聲。
緊跟著便傳來周紅花喊竹子的聲音。
林竹笑著走出去,「娘,爹,你們來了。」
周紅花先是打量他一會兒,然後便嘆了口氣,「瘦了,是不是天太熱吃不下?」
林竹嗯了一聲,「是有一點。」
江長順一見林竹也說他瘦了不少,「不看肚子哪裡像個有身孕的?」
林竹笑,「方才王大夫來過,說沒啥問題。」
周紅花看向劉妹,「劉妹,你和嬸子說實話,王大夫到底咋說的?」
劉妹當然不會瞞著,一五一十全說了。
周紅花無奈道:「我就曉得會這樣,熱是一回事,最主要的還是阿淮不在身邊,你說他都去了快一個月了,咋還不回來?」
江長順勸她,「別這麼說,人家那裡情況緊急,傷的人可不少,要是事情都解決了阿淮能不回來嗎,這會兒最著急的人就是他了。」
周紅花怎麼不知道,就是嘴上說幾句發泄一下罷了。
林竹見她拿著個包袱,疑惑道:「娘,你這是……」
「我今日就不回去了,就你們兩個在,我不放心。」
「是啊,」江長順附和道:「現在家裡也沒啥活兒,她在家裡待著也不安生,還不如到這裡來照顧你。」
林竹有點擔心,「娘,這裡很熱,不如家裡涼快。」
家裡空間開闊,夜裡又有山風,比他們這裡擠在一間小鋪子裡可要涼快多了。
周紅花指了指地上的草蓆,「我帶了這玩意兒,夜裡往你們那小院兒裡頭一鋪,咱們就睡小院兒里,熱不到哪兒去。」
她態度堅決,林竹勸不過,再加上他其實心裡也希望周紅花留下,所以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說完這番話,周紅花就去打了一盆水過來洗果子,這些果子都是江雲月和江雲野滿山找的,紅的黃的裝了滿滿一口袋。
還有一盆子酸梅。
周紅花把果子洗好塞到林竹手裡,然後就接了林竹方才的活兒,和劉妹一道賣涼茶去了。
林竹笑了一下,心裡安定了不少。
夏日裡的蟬鳴最是吵人,睡在屋裡的時候還好些,現在在院子裡,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響似的,更加鬧心。
林竹被吵醒,慢吞吞地翻了個身側著,一手托著肚子,躺了一會兒覺得不舒服,便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牆上。
不知為何,肚子隱隱有些疼。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慢慢地這種感覺變得清晰起來。
他正要伸手拍身邊的周紅花,哪知周紅花已經坐起了身,「竹子,怎麼了?」
「娘,我肚子有點疼。」
「什麼?」
劉妹立刻也坐起了身,「是不是要生了?」
兩人好像都沒睡的樣子,翻個身一骨碌爬起來就開始穿衣裳。
周紅花聲音鎮定,其實手都在發抖,「劉妹,去屋裡拿包袱。」
劉妹應了一聲,趿著鞋就跑了,仔細看能發現鞋是反的。
周紅花彎腰把林竹扶起來,「疼的厲害嗎?」
林竹搖頭,「不厲害,只有一點點。」
「應該是要生了,走,去仁安堂。」
上回江長順來了以後就把騾車留了下來,就是生怕遇到現在這種情況,所以周紅花鎮定地把騾子牽了出來,套好車,然後和劉妹一人一邊扶著林竹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