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在電梯準備關門下行之前,走出電梯的程式設計師忽然猛的回頭扒住即將閉合的電梯門,猙獰的表情,再加上此時扭曲的動作,不知道的以為他要當場變異。
被迫收回按電梯的手,黎忻面無表情的看他。
折刀已經條件反射滑到了手裡,要是再快一步,說不定程式設計師今晚就真不用去面對還沒消氣的妻子了。
對上那張不尷不尬的臉, 黎忻維持住了臉上的表情:「還有什麼事?」
「額……」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姿勢嚇人。程式設計師站直身體, 理了理身上的體恤輕咳一聲:「那什麼, 今晚我準備和她道個歉,順便請你和你男朋友一起吃個飯吧。」
黎忻哦了一聲,倚著電梯似笑非笑:「壯膽?」
「算吧, 不過還有點別的事。」程式設計師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一開始我真以為她只是做了噩夢,現在還真有點擔心她了。我怕問不了兩句又惹她生氣,所以能不能請你……」
說完, 他有點挫敗的頓了一下,垂頭喪氣:「幫我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線索都送臉上了當然沒有不要的道理。黎忻挑了下眉,欣然答應。
雖然剛剛在電話里他透露過找個時間聊聊的意思,不過既然有人主動提出,那提前一點也未嘗不可。
約定好晚上的時間,黎忻回屋時天已經黑了。
連續處理數件麻煩事對黎忻來說再常見不過,為了一個布局順利完成,他習慣於獨自將一切處理到接近完美,只為保證最後的結果不出現任何偏移。
可這次,在他推開房門看到客廳柔和的燈光和靠在沙發中看書的人時,一點說不明的柔和忽然從心底沸騰起來。
聽到聲音,郁宿珩抬眸看了他一眼。柔和的燈光下,那張平日裡冷淡疏離的眉眼此時帶著一點鬆散的愜意。
見黎忻忽然站在那不知道想些什麼,郁宿珩細微的歪了下頭,疑惑開口:「傻站著做什麼?」
這個場景自然且嫻熟,熟悉到他甚至能夠想像出,在那段他還未記起的過往中,他們曾經無數次相擁,直到彼此之間沾染上再也無法褪去的氣息。
心臟逐漸酥麻到發漲,那張永遠完美的精緻假面居然在此刻從黎忻臉上緩緩脫落。
注視著沙發上不解皺眉的灰白色人影,黎忻不由彎了彎唇,隨後朝他走去。
身下的沙發柔軟,黎忻直接占領了大半位置躺下,毛茸茸的腦袋不由分說擠掉郁宿珩放在腿上的那本書,蠻不講理的霸占了膝蓋。
大腿上傳來重量,郁宿珩被迫將書抬起,隨後用另一隻手撥弄一下黎忻的髮絲。感受到這人情緒不對,他輕微蹙眉,淡聲詢問:「遇到麻煩了?」
熟悉的冷香傳入鼻腔,黎忻沒回答,反而仰頭去看郁宿珩手上依然沒放下的那本書,隨口問道:「在看什麼,一本童話?」
無語的把黑紅色封面的書倒扣在他臉上,郁宿珩也是服氣了:「你管這個叫童話?」
成功把人惹無語,黎忻悶笑一聲,伸手拿起臉上帶著淡香的書,合上看了眼封面。
《孤偶》這個書名加上封面上暗紅色宛如血染的紅布,毫無疑問,一本恐怖故事。
挑了下眉,黎忻下意識想問點什麼,然而仰頭就看到了郁宿珩脖頸處的黑色絲線,視線短暫停留之後順著雪白的脖頸向上,看到了這人繃緊的下顎。
把一系列瀆神的思想強行按回肚裡,黎忻輕咳一聲,努力讓聲音顯得正經:「這麼薄,一本恐怖童謠?」
雖然黎忻把那點齷齪心思掩飾的很好,但郁宿珩確實看到了這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色。一點狹促的意味從深邃的藍色眼底閃過,但郁宿珩順了他的意,當沒看到。
「算是吧。」翻了下書,郁宿珩從裡面找到某個插圖送到他眼前。
圖片裡,一間類似地下室昏暗的屋內,中心的架子上擺放著一具沾了血的木偶,糾纏的鐵鏈死死拴住它的四肢,它沒有表情,卻看上去在吶喊。另一個一個佝僂的人影則站在它的身前,高舉鐵錘,用鑿子鑿開它的軀體。
明明是木頭做成的軀體,瘡口處卻流淌著鮮紅的液體,最後滴落在人影貪婪伸出的舌尖。
整個畫面里透露出一種近乎扭曲的病態與血腥。
黎忻眯了下眼,注視著畫面中心糾纏的兩道影子。副本中的所有線索都是某種程度上的暗示,但現在得到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血腥帶有目的性的案發現場,偷走骨髓的怪物,還有愛妻人設的儒先生和他始終不見蹤影的妻子,現在還加了一個血腥的童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