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馳傻眼了,也顧不上太多,趕緊從石棺後面鑽出來,但就在他起身的一刻,突然聽見頭頂傳來一聲笑。
他怔了一下,下意識抬頭,就看到那具蜘蛛屍趴在高大的石棺上,正低頭看著他,滿是蟲洞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距離很近,顧行馳能輕易看到屍體臉上的蟲眼和寸長的黑毛,難免不被嚇得一激靈,但同時他還發現,這具蜘蛛屍其中一隻胳膊上臂靠近肩膀的位置,有個奇怪的疤痕,看起來特別眼熟,有點像卡介苗接種後留下的圓疤。
顧行馳一頓,有點疑惑。這種疫苗自七十年代起,我國才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推行接種,如果這疤痕真是卡介苗,那說明這屍體根本就不是古屍。但看它身上的服飾,卻又很有古韻的味道,肩覆天衣,腰帶束扎,挺標準的觀音形象。
顧行馳一邊思考一邊就地一滾躲開蜘蛛屍的撲襲,大腦飛速運轉,莫不成這又是個冒牌貨?就像雨神廟裡的那尊觀音像一樣,都是李炳忠那波人鵲巢鳩占?
不過這些都可以先暫時放一放,重點是我老婆又去哪裡了啊??
顧行馳簡直欲哭無淚,從地上爬起來邊躲邊找,恨不得把牆縫都摳開看看,但一圈下來不僅毫無收穫,還差點讓蜘蛛屍咬到屁股。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構造、什麼綱目,都變成一條拉麵了怎麼還能跑?
顧行馳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了解這東西的本質也不是目的,保命才是關鍵,但問題是這地方就這麼大,即使不找白玉京他們去了哪裡,他自己又能躲去哪裡?
就在他有點崩潰的時候,餘光突然看到石棺旁邊的泥塑群,有東西微微閃了下,似乎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
來不及思考太多,顧行馳一個滑鏟擦著蜘蛛屍的手臂滾過去,發現是最開始那個表情驚恐的泥塑。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回到了那些泥塑群里,雖然是跪拜的姿勢,但是顧行馳能看出來,泥塑的眼睛其實在偷偷往一個方向瞥。
顧行馳順著泥塑的視線往後瞧,是在石棺右側,他剛剛被白玉京藏在了棺材左側,視線根本看不到右邊這個地方,竟然一直都沒注意。
什麼意思,這是在給我提示嗎?哥們你大大的善人啊!
顧行馳也顧不上太多,立刻往那個方向跑,這地方的牆壁上原來應該是有一些壁畫,不過因為氧氣進來,已經被氧化掉了一部分,此時完全是斑駁的一片,猛掃一眼根本看不出什麼有用信息。
顧行馳看著這片雜色的壁畫,有點摸不著頭腦,蜘蛛屍沒有停頓地又從側面撲過來,他只能先側身躲開,翻到石棺上面去。
剛一站穩,他就感覺到了不對。
這棺蓋太平了!
大部分的棺材,別管石棺木棺,基本都是一頭大一頭小、一頭高一頭低,四方整齊的棺材非常少見,哪怕只是高出或長出那麼一寸半寸,多多少少也都要有一點不同。因為棺材四邊高低大小一旦完全一致,那就變成了四方關一人,造成了一個『囚』字,囚字的寓意表現都清楚,除了仇家正常人沒人會用這種囚字棺。
而腳下的這具石棺,因為體積龐大,除非站在高處,不然誰都沒有辦法立時發現這東西的四面其實是規整的,再加上這棺上面的樹枝紋飾,更是讓整個棺蓋看起來凹凸有致的,誰能想到它居然這麼平?腳感上是一點高低起伏都沒有。
怎麼能這麼百無禁忌?
顧行馳飛起一腳把蜘蛛屍的長屁股踢翻,又忙不迭從石棺上跳下來,繼續邊跑邊琢磨,這墓室規格看起來逼格十分高,就說券門外面那壁畫浮雕門樓怎麼看都是大家大戶,沒道理面子工程做得漂亮卻不管裡面的死活。
思路快要亂成麻繩,顧行馳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跑到那恐懼泥塑面前,把泥塑薅起來帶著一塊跑,嘴裡念念有詞:「好哥們好哥們,再給點提示,我回頭給你燒別墅超跑遊戲機,羨慕死你那群土老帽同事!」
說完他就把泥塑舉起來,盯著泥塑眼睛使勁看,注意力一個不集中,差點讓蜘蛛屍一胳膊掃到牆上當壁畫。
此時蜘蛛屍已經貼到了背後,張嘴後可以看到它的嘴巴里其實沒有牙齒,而是滿滿當當的紅色長蟲和一塊塊腐爛的軟肉,惡臭無比。
顧行馳看得脊背發涼,陡然間明白這東西為什麼一會像蛇一會像人,因為它的皮肉血管里全部都是蟲子,就算把骨頭打斷了,這些蟲子依舊可以在肉里往前沖,連帶著讓屍體撲出去。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