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馳看著近在咫尺的蜘蛛屍,突然冒出個疑惑,這東西算不算蟲人?
如果算的話……
他沒時間猶豫,電光石火間敲定主意,在蜘蛛屍撲過來的一瞬飛快側身躲開,同時抬手抽出匕首一下扎進了屍體的眉心間!
時空仿佛驟然停滯,顧行馳看著幾乎臉貼臉的蜘蛛屍大氣不敢喘一下。就見屍體在僵滯一秒後開始猝然抽搐,紅色的蟲子像噴泉一樣從它的嘴裡噴涌而出。顧行馳立刻把之前給白玉京止血的衣服碎屑捂在臉上,果然沒有蟲子敢接近他一絲一毫,轉而紛紛鑽進地下,或者通過墓門上那個被白玉京鑿開的口子四散而逃。
大概一分鐘後,蜘蛛屍徹底癱軟下來,顧行馳靜靜等著,看它完全沒有動靜才用刀挑開它的口腔,看到裡面只有爛肉,蟲子所剩無幾。
顧行馳沒敢把匕首收回來,就那麼擱在蜘蛛屍的嘴巴里。這刀刃上也被他提前沾上了白玉京的血,沒想到居然真的這麼管用。顧行馳心情一時有點複雜,一方面慶幸無比,一方面又開始杞人憂天,如果白玉京血液的情況被研究所的人知道,估計又是一場不好擺脫的麻煩。
他微微吐出口氣,將紛飛的思緒歸攏,抬腳想從蜘蛛屍身邊繞過去,但剛一動作,這東西的手居然突然也跟著動了,它一把捏住了顧行馳的腳腕,力道大到幾乎要將他的踝骨捏碎。
顧行馳一驚,立刻抬起被捏住的左腿,同時擰腰翻身旋轉一百八十度,借力直接把屍體的胳膊從身體上炫了下來!
落地後也顧不得腳上還帶著一隻手臂,趕緊一瘸一拐躲到旁邊,警惕地觀察了一會,確定這東西沒了蟲子就是個只能在地上無能狂怒卻根本站不起來的擺設後才終於放下心來。
「嘶——」
腳踝處的疼痛明顯,顧行馳靠著石棺用刀一點點把這東西的手指撬斷,這才拯救出腳踝。他按著腳摸了摸,幸好沒傷到骨頭,否則他一個瘸子獨自闖蕩地下墓穴這不是必死題嗎。
蜘蛛屍的手臂被丟在一邊,顧行馳又拖過來看了看,確定上面確實有一個卡介苗的圓疤。
看來不是老前輩啊。
顧行馳微微眯眼思索了幾秒,又去到蜘蛛屍旁邊打著手電觀察,果然現在屍體只剩一根胳膊還能動,其他的四隻都毫無活力的癱在地上,一點沒有剛剛張牙舞爪的氣勢。
所以這幾個不動的是縫上去的?顧行馳嘖了聲,這不和地下礦場的那些半拉哪吒如出一轍嗎。
這一南一北的兩個地方,卻出現了幾乎完全一樣的東西,唯一的解釋只有人為。
顧行馳輕輕嘆了口氣,但現在細想這些無用,活著出去才是第一要務。他站起來抱著泥塑瘸著走到石棺右側的壁畫前,拎著泥塑晃晃:「老哥,你再給點提示呢?」
泥塑沒有反應,襯著顧行馳像個自說自話的傻子。
他又抱著泥塑晃了兩下,感覺這泥塑有點頭輕腳重的,小腿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能聽到一點叮噹的聲音,不過想要破開只能把泥塑砸碎。
顧行馳猶豫了一下,人家剛給他指了路,先不論對不對吧,他也不能這麼過河拆橋啊。
想了想,他把泥塑放到了身後的石棺上,老老實實給人鞠了一躬:「您先歇著,我自己摸索摸索。」
這間墓室的牆面其實非常高,但是墓頂有一層類似於吊頂之類的東西,把墓室搞得有點壓抑,再加上棺材又這麼大,活動範圍非常有限,呆久了會覺得逼仄壓抑,有種蠖屈蝸潛的感覺。
此時壁畫的氧化已經停止了,整面牆上圖案斑駁凌亂,但是顏色還能看出鮮艷,顧行馳通過色塊大概劃了劃範圍,一共是上下兩個區域,下面的顏色應該是赤黃色,看起來比較肅穆,而上面的顏色則要深很多,比沒有壁畫的牆面顏色還要深重。
顧行馳歪著頭盯著瞧了會,總覺得這壁畫色彩莫名其妙的,索性伸手摸了下牆,隨後他驚訝地發現,這面牆居然是濕的!怪不得壁畫會糊成這個樣。
他上下仔細摸索了一遍,發覺壁畫上半部分最為濕潤,水汽感很足,下面赤黃色的部分要好很多,更像是水汽稍微滲濕,不怎麼要緊。
牆體怎麼會濕?外面地下河的水汽浸透的嗎?但有什麼理由只濕一半?
顧行馳有些困惑,同時也覺到了飢餓,索性靠坐在牆邊拿出他那唯一一包光榮糧邊吃邊看邊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