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盒子裡的領帶,沉思了很久,最後齊齊整整把禮盒裝好,放進一個禮袋裡。
她再次決定,主動破冰。
兩人關係出現縫隙,總要有人去修補。修補的物件,取決於誰更需要對方。
她和華西樓,很顯然,是她離不開後者。
她看不得他生氣,更忍不了沒人陪他過生日。
她從學校上完課,回家提著兩個禮袋和訂好的蛋糕,開車去他公司。
已經晚上7點多,公司員工陸續在下班,華西樓不在辦公室。
她在他辦公室轉了幾圈,沒看到人影,出門時遇到嚴堇。
嚴堇是清華大學碩士畢業的高材生,幾年前被華西樓挖進天鑰擔任他的私人秘書,做事雷厲風行。
她生了雙清冽凌厲的單眼皮,齊耳短髮,個頭和連祁差不多,平時看人總愛仰著下巴垂著眼皮看,說話時語調淡漠,神情嚴肅。
嚴秘書老遠看到連祁,走過來,沒等她開口,冷道:「華總不在,上午開完會出去了。」
嚴堇自第一次見她就這種態度,沖她說話時語氣里總帶著幾分冰冷,但連祁不在意。
無關緊要的人對自己的喜惡都不重要。
她從不計較的。
連祁和她簡單道了謝,馬不停蹄去了公司附近華西樓的那所公寓。
公寓裡沒有人。華西樓還沒回來。
連祁在他那間公寓套房裡遊蕩,首先去了衛生間。
牙刷牙膏都是他單人的,也沒有卸妝水等女性洗漱用品。唯一一瓶放在柜子角落裡的女性洗面乳,還是她以前落在這裡的。
連祁緊繃的心鬆了松,看來商懷錦沒有在這裡住過。
她盯著自己那瓶洗面乳,心道他潛意識裡還是有點喜歡自己的吧?不然不至於自己這麼久不用的東西,他還放在這裡,也不捨得扔。
連祁獨自思索,把它拿出來,擺放到洗臉台最顯眼的位置,挨著他的牙刷架。
須臾又覺得擺得不好看,挪動著洗漱台各種物件,尋找最適合的角度位置,最後欣賞著他的牙刷牙膏和自己的洗面乳並立相依,一絲甜蜜油然而起。
她對這種事情樂此不疲。
譬如疊兩人曬乾的衣服,故意要把他的衣服壓著自己的。
偶爾自己掉了根髮絲,她會惡趣味地跑去偷粘在他大衣上。每次偷摸幹這種事,她都緊張又雀躍。
只要想像他身上沾著自己的髮絲走在公司里,和員工點頭道早安,和各部門高管開會......她就會竊喜一整天。
諸如此類,在兩人的物品中尋找著隱晦的愛意滿足,這是她多年來不為人知的癖好。
*
臥室的門沒有關緊,她輕輕推開門,站在門口朝里看。
畢竟原本是臨時用來歇腳的地方,臥室裝修和陳設都相對簡單。
臥室內飄蕩著獨屬他身上的清淡氣息,若即若離地牽動著她的心。
但她不太敢邁進去。
臥室是他最私人的地方。
他從不進自己的臥室,也避免自己的臥室開放給她。
即使他現在人不在......
連祁隔著距離看向他床鋪。被子平鋪在床上,蓋住枕頭,僅靠著他睡覺的一側被整齊翻疊起。
這種疊被方法是他的習慣。
床頭的衣架上只有一件他的襯衣和幾條領帶。
商懷錦沒有睡在這裡,他沒有和她過夜。
是啊,他們只是相親對象。
華西樓是比較傳統的人,沒確認關係前,是不會和女人睡覺的。
連祁自顧自推敲出這個令人歡喜的結果,原本跌宕後沉到谷底的心情似乎又有了動力,費勁向上掙扎。
她跑去把蛋糕拆開,擺放到餐桌中央。躺靠在沙發上,在心裡草擬待會見到他時的服軟話術。
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肚子餓得咕咕叫,她乾脆跑去坐在餐桌旁,腦袋趴著,盯著蛋糕止餓。
盯了會兒,她突然想起還沒準備飲料。
華西樓的冰箱裡空無一物,她拿了自己的包,關門下樓,去社區24h便利店挑了兩瓶橙汁。
等再次回來時,她看見門半掩著,華西樓回來了。
連祁本來晃著塑膠袋輕哼著歌,看見門縫透出的燈光,腳步驀地頓住。
她輕手輕腳走近門口,沒敢直接推門進去,雙手拎著袋子,挺胸站直,盡力撫平內心的緊張。
待聽見裡面有女人的聲音,連祁臉色僵住。
兩人應該是剛進門,大門還沒關。
客廳里,商懷錦驚訝道:「桌上這些是祁祁拿來的吧?她人呢?走了嗎?」
華西樓沒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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