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祁一聽他語氣,想起昨天一整夜的折騰,立即警醒,按住他手:「現在......現在不要了。」
華西樓笑道:「我不是說這個。」
「那你想說什麼。」
「祁祁。」華西樓另一隻手捧起她臉,真誠凝視她,沉吟片刻:
「嫁給我好嗎?」
連祁眸子裡的睡意全無,頃刻氤氳著情意和明亮。
華西樓真是極為傳統的老男人,一被睡了,就急著要正式身份。
「什麼時候?」她問。
毫不含糊,也不彆扭。
他們在情海中沉淪了第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他開口求婚。
雙方都不覺得這場求婚有多麼突兀。
他們彼此,熬很多年。
早一個月前,彼此都不敢想,這輩子,還能和對方有任何......這種結果。
華西樓睫翼顫動,聲音低啞而激動:「只要你願意,明天就可以。」
連祁手隔著襯衫覆在他胸口,沉思著:「那你可以不去玻利維亞嗎?」
華西樓拇指摩挲著她額鬢:「祁祁,玻利維亞的專案,決定著公司能否在明年成功上市。」
無論如何,他得去一趟。
「為什麼要這麼拼命。」連祁難過地看著他:「賺這麼多錢,拓展那麼大的集團,有什麼意義?身體都累垮了。」
「當然有意義。」華西樓視線和她交匯,「非常有意義。」
所有這些被認為是身外之物的一切,能帶給他安全感。
即便萬一自己出了什麼事,他也可以保障她獨自在世上一生無憂的安全感。
兩年前他昏厥倒下,被人推進ICU。
鼻尖傳來徹骨寒涼陌生氣息,頭頂刺眼的光芒晃得神識混亂,腦海里殘存的唯一想法是,自己要真死了,她該怎麼辦?
她會交往新的男友,會有丈夫和孩子。
可那男人是什麼樣的?會是什麼性格?會不會有不良嗜好?
會不會幼稚,會不會油滑?會不會脾氣暴躁?
家庭環境要是不好,以後會不會讓她受累?
家庭環境要是好,他父母會不會欺負她?
那男人萬一不是什麼好人,萬一不是真心喜歡她,萬一騙她......?萬一多情,濫情,萬一無情......
她後面沒有任何家庭背景作依靠,而自己也沒有交代後事。
他的一切都不可能順理成章地繼承給她。
他在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焦灼憂慮中陷入無意識的深淵,憑著唯一的這點求生欲,從瀕死的海域中掙扎醒來時。
從病床上醒來的第一時間,即使被告知手術很成功,大概率沒有什麼後遺症,他依舊瞞著所有人立了遺囑。
這個世界上沒有太多好男人,但錢永遠可以給她安全感。
連祁說:「那我們不能明天去領證。」
「我需要你從玻利維亞回來,健健康康地回來,不許生一點病!那時候,我們再去領證。」
他眸蓄微芒,笑著點頭:「好。」
第88章 以後也是你的房間
連祁掀眸認真看他,他父親當年就是出國,在非洲某個環境極其艱苦的國度突發心臟病死掉。
她莫名心慌,手順著他後腰摸到肩背抱住。
「那你在那邊,不許抽菸。」
「好。」
「不許喝酒,滴酒不能沾。」
「知道了。」
「每天要早點睡,平時不要去市中心,那裡城市很亂的。」
「好。」
華西樓一句一句地答應著。
連祁勉強平復心情。
華西樓臉貼著她額上:「祁祁,跟我一起,住回佘雲別墅好嗎?」
連祁想了想,最終答應了。
*
連祁重新搬回佘雲別墅的前夜,華城下了一場雷陣雨。
九月初秋,酷暑逝去,天氣變得涼爽。
華西樓牽著連祁,連祁牽著華承岩下車。
當年離開時,她的行李只有兩個箱子,如今回來,依舊只是兩個大箱子。
華西樓提前叫了人,在別墅上上下下打掃了一番。
連祁鬆開他手,腳步輕快,在前後院逛著。
房子四周的一草一木,哪怕是她以前擺放在角落裡的幾盆小多肉,都未少掉一盆。
連祁巡視了一圈,華西樓和華承岩跟在她身後。
連祁很感動,轉頭走回他面前,頭埋在他身上依戀地不願放手。
華西樓手臂穩穩把人托起來,發出愉悅笑聲。
他抱著人進了門,放到玄關柜子上,給她換鞋。
兩人換好鞋,他重新抱起人,一步步邁上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