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夏秉言,經此一役名聲大噪,青雲路只在眼前。陳良心裡有些羨慕,若是他發現了巡撫和布政使之間往從過密,是不是這潑天的富貴就要落到他頭上了?
任誰也沒想到,原來一樁鏡花水月的科舉舞弊案沒有讓李巡撫這位封疆大吏傷筋動骨,反而是這一匣子可以追溯到十二年前的鹽引存根能要了他全家的命。
只怕從此之後,各道御史就會跟打了雞血一樣,盯緊了各個地方官。
不成想自湖廣貪墨案一事後,還會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大案發生。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李巡撫科舉時,家中尚不算貧,但也絕不能說富。勉強供他考到進士,已經掏空了大半個家底。所幸李巡撫會做官,本朝官員俸祿又十分優厚,不過三五年間,便把因讀書考舉落下的虧空補齊,還略有些盈餘。
但就算李巡撫為官多年,在江南置辦這樣大一座宅院,只怕沒個一二百萬是不成的。亭台樓閣樣樣齊備,假山怪石橫列其中,小橋流水鱗次櫛比。
巡撫夫人先前辦的那場花宴,光一株便耗費了近百兩之多。
「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
陸氏對李巡撫為官前的經歷並不清楚,還以為他和自家一樣出身大族,對這些只能說是小巧的物件兒並不上心。
未成想因為一樁彈劾案,這才把這陳年冰山的一角給顯露出來。
陳良和姚靜只覺得現在後脖頸都在冒涼氣,幸好周璋是帶著兵來的,不然三人能不能走出這座精巧的園林都不好說。
似是想起什麼,姚靜顫聲問道,「這件事裡,布政使和按察使可曾參與?」
「說不好……」陳良答道,他現在就剛到任不到一年的漕運總督都懷疑起來,聽說李巡撫夫人好像有意和王總督家結親。原來沒有當一回事,現在想起,陳良恨不得抽當時的自己幾個大嘴巴,讓你不上心!這回要是栽在江南,可怎麼去見老陳家的列祖列宗呦!
周璋卻道,「我看不至如此?」語氣有些不確定,但又有幾分肯定。
「怎麼說?」陳良、姚靜一齊看向他,目光炯亮。
頂著兩位前輩亮得嚇人的目光,周璋平靜道,「我在布政使的書房看過,並未發現和鹽引有關的文書或存根,也沒有發現有暗格存在。」周璋在這些事上有不一般的天賦,至少錦衣衛里找不出一個比他還會藏東西的人。或許是和年少時的經歷有關,陳良和姚靜都很默契地沒有去問周璋,他是如何這般篤定的。
不過讓兩人嘴角一抽的是,周璋還真去翻了布政使的書房。那可是閣老的兒子,太傅的女婿呦!